事發之時，柳瑤已經叫亂棍打死了。

    她這樣的瘋子，大概是看段之玥與柳琦交好，也嫉妒人家懷有龍胎，而她自己卻墜入地獄。她是想破罐子破摔，臨死也要拉個人墊背。

    柳琦是她最恨的人，但她沒辦法。只能拼了自己這條爛命，對準了即將臨盆的段之玥。她還不算全瘋，至少惡毒這一點，深深的埋在她體內。這回若是沒有白玄山，段之玥和她的孩子生還的機率很小。

    事情雖然已經化險為夷，但柳琦還是後怕的渾身發抖。若是段之玥真的因此而死，母子雙亡，她不知自己會不會發瘋。

    到了年關，朝廷已經封印休朝，荊溯本天天在家陪柳琦，近幾日卻一直往軍機營跑。

    雖然他每次回來，都說沒什麼事情，只是爲了加固和保證年下京都防衛，所以比之前還忙了些。但柳琦總是有些不安。

    加上這次段之玥出事，恐怕有一半原因要歸於她。柳琦這心情更鬱悶了。

    “荊夫人，你是有何事要說嗎？”宋長燁見柳琦一直在看他，欲言又止，臉色也不大好。

    柳琦：“陛下，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宋長燁思忖片刻，點了頭。有些事情，恐怕是不能瞞著柳琦了。他心想，這柳琦如今也懷著孕，最是容易胡思亂想的時候：“去朕的御書房吧。”

    柳琦對想說什麼的白玄山道：“舅舅，我有些話要問陛下，您不必等我，可先回去。”

    “我等你一道回去，一會兒就在馬車上等你，你和皇帝說完了話就出來。”柳琦一看就是有心事，她夫君又不在身邊，他這個做舅舅的怎麼放心自己一個人回去。

    “好吧，我儘快。”柳琦本來想說不，但是一想白玄山不容拒絕的口氣，和他臉上的擔心，她唇邊硬擠出了一絲笑容：“舅舅，別擔心，我只是想和陛下商量一下，認乾兒子的事宜，之前和玥貴妃說好了的。”

    她沒發現，自己這麼解釋完，白玄山更擔心了。

    認乾兒子這種事情，為什麼要避開人單獨談？

    到了御書房，宋長燁像是知道柳琦要問什麼，他事先讓宮人全部退出去，只留了瞿海公公。

    “你是想問荊溯？還是軍機營？”

    “這兩者臣婦都想問，還請陛下解惑。”

    “先宣告，朕告訴你，只是想讓你別胡思亂想，荊溯天天早出晚歸，絕對不是去尋花問柳了，也不是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專心這一點，他做的比朕好萬倍。”

    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的柳琦，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宋長燁。

    宋長燁無形當中好像感受到了鄙視，不過他不承認，故作咳嗽了幾聲，然後說道，

    “南國集兵八萬在我大麗南境與南國交界處，且看趨勢，他們還有增兵的打算。荊溯就是爲了此事，在軍機營召集了他的部下，天天商量對策。”

    柳琦錯愕，她隱隱知道是發生了大事，可不知道是如此嚴重的事情。

    “所以，要打仗了？荊溯他……又要出征？”

    宋長燁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但事實如此，等軍機營定完策略，荊溯怕是要南下，儘管眼看著要過年了。

    “怎麼這麼突然，我，我一點準備也沒有。”柳琦很慌，這次和上次荊溯出征北上不同，上次她完全被矇在鼓裏，事後她也後怕得很。

    沙場之上，刀劍無眼，兇險萬分。荊溯就算再好的本事，也難保萬一。

    柳琦不能深想下去，宋長燁後面還說了什麼，她也完全聽不見，只知道荊溯即將要出征了。

    渾渾噩噩的向宋長燁請了辭，再失魂落魄的走出御書房，一路上出宮，她腦子裏想的，也是不好的畫面。

    她很怕。

    御書房裡面，瞿海對宋長燁說：“陛下，您為什麼不告訴荊夫人南國太子和咱們合作的事情呢？荊夫人這個樣子看起來實在令人擔心啊。”

    宋長燁動了動嘴巴，說道：“朕說？那不是太無趣了麼！難道你就不想看看荊溯被關在房外，跪求柳琦聽他解釋的畫面？”

    瞿海一想，樂了：“陛下說的好像荊侯在外面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其實宋長燁也只是苦中作樂而已，這回南國聚兵在南境界線，實在過於突然，兩國交好近十年，一直未有戰事，這回突然發兵，難道真的只是巧合麼？

    說實話，有荊溯在，外敵入侵，他不怕。怕的就是賊人裏應外合，把大麗國力給徒徒耗盡。

    可是太后近來隱隱有鬆懈的意思，她似乎並不在和他爭鋒相對——難道這只是她的表象！

    頭疼，頭疼的很。

    宋長燁頭疼，柳琦也頭疼，荊溯夜裏回到家發現臥房從裡面給上了門栓，他更頭疼。

    眼看夜色已晚，他又不捨得敲門把裡面的人給吵醒了。

    只能把阿星阿月叫來問清楚情況：“夫人怎麼了？”

    阿月沒說哈，阿星臉色很奇怪，她說：“夫人今日從宮裏回來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晚飯也只用了一點點，進了臥房還把門給栓起來了，我們怎麼叫，夫人也只說她睡下了，讓我們不要打擾。”

    “她今日進了宮？她進宮做什麼？”荊溯一天到晚都在忙著部署兵陣，除了前線的訊息，旁的有些延遲，對於宮裏發生了何事，他目前並不知。

    “宮裏的玥貴妃今日難產，夫人進宮是去看望越貴妃了。”阿星說完，又接著說了一句：“玥貴妃母子平安，有驚無險。所以”

    阿月扯了阿星的衣袖，示意她別說了。

    阿星剛纔想說，所以她們很奇怪夫人回來時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臥房門開了。

    柳琦本打算今天都不開門，不讓荊溯進來，誰讓他一直都不告訴她發生的事情，這麼大的事情，卻將她瞞的這樣緊，置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於何地？

    但是一想荊溯過不久就要出征了，連這個年都不能在家裏過，她這心又軟了。

    荊溯被柳琦十分幽怨的眼神掃了一眼，嚇得趕緊快步踏入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