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貌若無鹽亦是你
“我兒子?你確定麼?”荊溯一步一字,唇邊沒有絲毫情緒,眼神卻透著狠厲,到此時,娟娘才感到後悔入侯府,甚至後悔來這京都。
“本侯已經很久沒見過像你這麼來送死的蠢蛋了。”荊溯對手下吩咐說:“帶下去好好審問,是誰唆使她到這兒來的。如果她不說,那就讓她和她兒子一塊去死吧。”
說完,荊溯不再停頓,跨著大長腿,入了南院。柳琦現在什麼情況,他只關心這個。
柳琦醒著呢,荊溯處理娟孃的功夫,她已經和白玄山認了親,荊溯進來時,柳琦已經哭過了,眼睛紅紅的,眼尾潮溼,他進來時,柳琦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十分惹人憐。
白玄山故意說:“外面的情債處理完了?”
荊溯:“…………”
柳琦一下笑噴了,她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知道是他們正巧撞上了娟娘。關於娟娘,荊溯已經和她解釋過了,但白玄山這個舅舅卻不知,自然以為荊溯在外惹的情債,並且還生了孩子,白玄山這是要替外甥女向荊溯討伐的意思。
“舅舅,您誤會了。”
“誒,別叫我舅舅,小琦都還沒叫我一聲舅呢,你倒好,叫起舅舅來跟不要錢似的。”
荊溯苦笑道:“舅舅,剛纔您看見的那個女人,我已經查到十有八九是景王專門找來噁心我和我媳婦兒的。再說了,”
他看了眼床上半躺著的柳琦一眼,那眼裏居然還帶著些羞澀,可把柳琦給驚著了。
“再說了,我荊溯這輩子,只有柳琦一人。舅舅您說,我如何跟別的女人生的出孩子?”
白玄山忽然被這房裏的酸味兒酸的堵住了嘴巴,連忙擺了雙手要出去,要是再待在這兒,恐怕得被這小兩口給酸死。
“舅舅!”走到門口時,白玄山聽到後面傳來的一聲舅舅,可把他的心都要喊化了。
柳琦對著門口的那道身影笑著說道:“您跟母親長得真像。”
白玄山暫時住在了侯府。聞訊上門求見的人有很多,重金求其出手醫治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將人拒之門外的事情荊溯一回來就已經交代了黎管家。
房間裡,只剩下荊溯和柳琦。
“你這麼盯著我看幹嘛?是嫌棄我變醜了麼?”柳琦拿起了手邊的銅鏡,對著自己的臉照了照。自從醒來,她已經照鏡子不知照了多少回了,回回照完都要唉聲嘆氣,這回當著荊溯的麵,她沒有唉聲嘆氣,而是扁著嘴巴,欲哭無淚。
荊溯上前一把搶過柳琦手裏的鏡子,唇邊帶起一抹戲謔:“從前可沒見你這麼在意自己的容貌,怎麼現在這麼上心了,咱舅不是說了嗎,有他在,你不用擔心自己會毀容的。”
“我自然不擔心,該擔心的人應該是你吧!”柳琦推開靠近的男人,整張臉除了眼睛和嘴巴,其他到處都是淡綠色的藥膏,委實看不出柳琦之前的花容月貌。不過她的眼睛依舊充滿靈氣,帶著笑意看著與自己只有咫尺之距的妖孽般的俊臉。
荊溯還是沒個正經,挑著唯餘不多的沒有上藥膏的乾淨地,伸出手輕輕的捏住了柳琦的臉,左右上下的動了動,模仿著男人挑剔女子臉蛋的樣子,不過他眼睛帶笑,唇邊是抹不開的喜愛。
“是挺後怕的。”荊溯故意說道。
柳琦咬著下唇,雙眼怒瞪,一手拍開荊溯的手:“哼!你們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你快走開!”
荊溯胸腔發出愉悅的笑聲,他沒有走開,反而將柳琦緊緊抱在懷裏,下巴頂著她的發旋,輕輕磨蹭著。
“就算你貌若無鹽,這輩子我也認定你了,你也休想將我推開。”
溫柔又磁性的聲音直接從頭頂傳入柳琦的耳膜,耳朵跟著發燙,沒一會兒臉和脖子也燒了起來,她將自己全身的力量全部靠在男人身上,就這麼靜靜的待著,都覺得特甜蜜。
過了一會兒,男人忽然又說:“等事情全都過去了,咱們重新辦一場婚禮吧。”
“嗯?”柳琦不明就裏,但左心房已經開始微微顫動著,微微發燙。
“我說,我們再辦一場婚禮,屬於你和我的婚禮。”男人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就這麼砸入柳琦的心裏。
“嗯。”
說起來,他們的婚禮真是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當時荊府落敗,柳家又不待見自己,只一頂破轎子抬入了已經一貧如洗的侯府。
這個親成的,簡直不像是成親。當初柳琦也因此被滿京都的人議論嘲笑。
總之,不論對柳琦還是荊溯,婚禮的確是他們彼此的一個遺憾。
段之奕來侯府來的特別勤,有時候中飯在荊溯這兒吃,晚飯也在。荊溯看見他都要煩了,偏他打著見白玄山的旗號,荊溯也攆不走他。
段之奕的確老纏著白玄山,一堆的問題像是問不完似的。白玄山也喜歡段之奕這個年輕後生,於是基本上段之奕開口管他要什麼靈丹妙藥,白玄山無有不應的。
這日,段之奕又來了。
還是老樣子,先去探望了柳琦,和柳琦隔著簾子嘮了一會兒磕,然後在荊溯的強烈的無聲攻擊下,他纔去白玄山居住的院落。
後來白玄山又進了一次宮,主要是替皇后複診。說來有些可惜,皇后醒來,只知道自己出了事並非柳琦給的藥茶導致,卻並不知道自己如何被人下了藥,而每日負責自己飲食的紫玉也已經死了,這件事情便成了絕案,死無對證。
好在陛下答應了撤銷恩赦秦氏的旨意,重新將她收押,柳琦要查明她母親之死,便給足了她時間。秦氏到如今還在監獄裏喘著一口氣,不過是柳琦留她一條命,等她找到了足夠的證據,便是秦氏以死謝罪的時候。
隨著秦氏和柳瑤兩人的悽慘下場,柳家的命運也算徹底走上了下坡路。
柳安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柳瑱生而為人,卻是個忘恩負義的混球。他除開給了白家一點血脈,沒有對柳琦這個女兒盡過半點父親的責任。更不用指望柳琦和白玄山對他如何了,不過是眼看著自己變回一無所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