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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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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疼

    “侯爺,您這邊走。”這天牢的看守官員被荊溯散發的寒氣凍得說話都有點打顫,天牢原本就暗無天日陰森森的,荊溯這一來,直接平添了三分陰氣,給他領路的官員腦門上愣是出了一頭汗。

    冷汗。

    柳琦安置的牢房還算整潔乾淨,這天牢裡的一眾小官都不敢不看荊侯的面子,再說了剛纔陳大統領也暗示過要好生照顧荊夫人。

    終於到了柳琦的牢房門,領路的小官給荊溯開了牢門,戰戰兢兢的走了。

    柳琦坐在床上,她面對著牆壁,背對著牢門。不知她是不是冥想得入了定,還是就不願意,聽見了背後門口的聲音,也沒回頭去看。

    不用看也知道,是荊溯。

    雖然他沒出聲,但柳琦感覺得到,是他來了。

    “小琦。”荊溯喊道。

    不論他平時多麼冷冰冰的人,對著柳琦,他總能柔下聲音來,整個人都變得柔和。

    柳琦幾不可察的微微嘆了一口氣,她轉過了頭,笑道:“皇后娘娘的事情與我無關的,你相信我嗎?”

    荊溯一步上前,將柳琦抱住:“自然與你無關!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馬上查清楚,一會兒我就進宮裏,讓陛下放你出來。”

    柳琦下巴擱在荊溯寬厚的肩膀上,她無聲的扯著嘴角,笑不出來。

    “嗯。”

    荊溯以為柳琦是因為忽然被抓入天牢,心情十分鬱悶,所以不太想說話,他也沒多想,只是心疼又憐惜的抱了柳琦很久,在心裏面真真切切的疼了很久。

    柳琦一是想到娟孃的事情,二是現下胃裏又泛起了一陣噁心,她不想在荊溯面前乾嘔,怕他擔心。

    所以便忍著不開口說話。

    等荊溯走了以後,她才幹嘔了起來,這回她嘔出了一些酸水,完了之後整個人泛着青白。

    看牢的見此狀況不敢耽誤,馬上去外面請了大夫來為她診治,這裏麵誰也不敢讓荊夫人出事,剛纔荊溯走前說了,若是柳琦掉了一根頭髮,他便要這裏所有人掉肉。

    荊溯很快到了皇宮,到了宮門口,他運著輕功,從馬上飛下來,速度極快的進了宮門,守衛宮城的禁軍只有給他牽馬的份。

    到了明宸殿,宋長燁卻不在。

    想來是在皇后宮裏,荊溯讓明宸殿御前當差的小徐子立馬去壽坤宮通報。

    皇后是今天一早在自己宮裏暈倒了,同時伴隨著口吐白沫,昏倒之後,便不省人事,目前由太醫用藥吊住了一口氣。

    但太醫院的太醫們都知道,李後這次凶多吉少。

    宋長燁和太后目前都在壽坤宮。

    “居心叵測,居心叵測!”太后說:“柳琦身為荊夫人,哀家真是不知她究竟還有什麼不滿的!竟然敢毒害皇后!”

    宋長燁皺眉,面無表情的說道:“事情還未查清楚,母后怎麼就斷定是荊夫人,母后慎言。”

    太后譏諷的扯了扯嘴角,她用餘光撇向宋長燁:“皇后這段時間只吃過柳琦給的藥茶,方纔太醫也檢查出那藥茶裡面含了毒物,事實就擺在那兒,哀家說荊夫人是居心叵測難道有錯嗎!”

    宋長燁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侍立在皇后床邊的紫玉,他回覆太后說:“陳衛已經將柳琦索拿入獄,事情究竟如何,還是要查清楚,這件事情朕會親自督辦,一定會給皇后一個交代。”

    太后卻陰陽怪氣說:“皇帝啊皇帝,別說哀家沒有提醒你,自古以來功高震主君臣之間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必得是你死我活。荊溯被你捧得這麼高,你就不怕他生出狼子噁心麼!”

    宋長燁原本要去皇后床前看一眼皇后,聞言,腳步停頓,他對著太后的最後一絲耐心也沒了,此刻臉色陰沉,宮裏麵除了照顧皇后的宮女,全被他屏退出去。

    “母后!”宋長燁甩開袖子,低呼道:“究竟是誰狼子野心!宋長景在江州藏兵七萬,你以為朕就不知道嗎?荊溯他是功高,卻也是他自己一點一點在沙場之上拼來的。母后說他狼子野心,只不過是因為他只尊朕旨意辦事而已!母后您拿他不住,便要想盡了辦法剷除他是吧?”

    太后沒料到宋長燁這回會和她撕破臉皮,連母子之間最後的體面也不顧了。

    “你說景兒在江州藏兵七萬,就是說他有謀逆之心了。怎麼,皇帝什麼時候要讓荊溯帶兵拿下景兒?哀家看你早就想對景兒下手,只是苦於沒有把柄,現下好了,你隨便編一個理由就能名正言順出兵江州,好哇!”

    宋長燁說不出此刻是何心情,太后雖一直和他作對,可到底明面上兩人保持著一點溫情。

    可眼下看來,這一點點溫情也不過是他的幻像。為什麼?

    宋長燁不再咄咄逼人,他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太后:“母后,您雖不是朕的親生母親,可朕小時候是您一手帶大的,從前朕和景王相處融洽,兄友弟恭,您與兒臣之間的孺慕之情更不是假的。”

    宋長燁的聲音輕了許多,彷彿陷入了什麼美好卻又遙遠的回憶當中。

    他微微仰頭看著斜前方金碧輝煌的石柱子,聲音也變得悠遠:“您從前做了好吃的,會喚兒臣和兄長一起吃。夏天天熱,夜間我與兄長兩人都熱得睡不著覺,您幾乎是徹夜不眠,守著我們兄弟倆,為我們扇風納涼,又怕我們凍著了。若是兒臣犯了錯,您向來是嚴厲訓斥兒臣,可朕就是知道,您是愛之深責之切……”

    說道後來,宋長燁說不下去了。

    他深深的嘆了一聲,這一聲嘆盡了多年的無奈與難過,也將對太后的最後一點情義嘆沒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渴望太后對他哪怕只有從前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卻終究不過是他這個做兒子的奢望而已。

    太后的心軟了一陣子,但很快被她強行硬了回來。

    “要怪就怪你父皇吧。”是他生生斷送了你我之間的母子之情。

    後面這句話,太后終究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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