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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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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舊曲

    柳琦一個從小在鄉村長大的女孩,回到柳家後又被當家主母處處打壓,父親又漠不關心,她根本什麼也沒學過,身上毫無才藝可言。

    柳瑤分明是想讓她當衆出醜!

    “倒難為你一片心思了,這個時候還為你姐姐柳琦著想。”太后眼睛轉向了柳琦,大家也隨著她的視線,一起關注著坐在荊侯身旁的女子,太后悠閒道:“小琦,你便上來表演個節目,不拘什麼,你隨意發揮就好。”

    悠閒裡頭帶點戲謔,一副看戲的樣子,別人看不出,柳琦領教過太后的陰毒,焉能不知?

    眾人皆盯著她看,等著她出來,等著看她的表演,裡面大部分人不知這世上竟還有什麼才藝都不會的千金小姐吧,他們只覺得此回是柳瑤這個心善的妹妹,為她姐姐爭取到了一個難得的機會。

    此刻柳琦是騎虎難下了。

    荊溯察覺到自家媳婦兒臉色不對,再說柳琦有幾斤幾兩,他大約是知道的,他小時候跟著荊母在鄉村長大,自然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環境。

    農民們民風淳樸,大多單純,卻家境貧寒,稍微大點的孩子基本上都是要幫著家裏幹些農活,哪有閒工夫和閒錢去學什麼琴棋書畫,能認幾個字就不錯了,更何況柳琦還是姑娘?

    想通這點,荊溯身上頓時散發出煞氣。這幫人竟是想要以這種方式來羞辱他的柳琦!當他荊溯是死的嗎?

    正要起身回絕掉太后的荊溯,被柳琦按住了手臂。

    方纔煞白了一張小臉的柳琦,好像已經緩過來了,臉色恢復了紅潤,她扯著荊溯的衣袖,對著他眨眨眼,還有些俏皮:“沒事,別生氣,不過是表演個節目,有何難,乖乖坐著,等著看你媳婦兒我的表現。”

    說完,她便起身,行至殿中央,臉色未見慌亂。

    “她這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竟還敢站出來,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應對。”秦氏眼裏透著譏笑,柳琦在她眼裏就是一個笑話。

    柳瑤還站在那兒,方纔場上只她一人時,確實光彩奪目,可此刻柳琦與她站在一處,眾人便覺出了她二人之間的差距來。

    方纔還吸引了滿殿人的眼球的柳瑤,站在柳琦的身旁,頓時黯然失色。若將柳瑤比成天上的星星,柳琦就是那一輪彎月,星星多如牛毛,可月亮卻只有一輪。

    柳瑤意識到自己被柳琦的氣場壓制得無法動彈時,頗為懊惱,方纔出的風頭,柳琦一出來,竟全被她搶了!

    柳琦薄唇輕啟:“妹妹琴技了得,既然你想我們姐妹同臺為太后祝壽,不若咱們合奏一曲,你彈琴,我吹笛,如何?”

    在樣貌和氣場上落了下風的柳瑤,想要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著看柳琦的好戲。她纔沒那麼傻,留在這裏豈不是要淪為襯托?

    “姐姐,妹妹方纔已經彈奏過了,而姐姐從來沒能在大家面前好好的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若是此刻我們姐妹合奏,那妹妹豈不是佔了姐姐一半的機會?”言下之意,我風頭已經出夠了,該退場了。而你即將出醜,我怎麼好陪著你淪為笑話?

    對此,柳琦扯了嘴角,只這一笑,就讓柳瑤心生震盪,她雖嘴上不想承認,但柳琦的美,真的動人心魄。連她都能看出,遑論這大殿之內的男人?

    “既然妹妹如此替姐姐我著想,那姐姐我便承了你這個情。”

    荊溯看見滿殿的男人對著他媳婦兒露出那樣的目光,頗為不爽,哼,這一個個的,竟然還敢覬覦他的柳琦!

    荊溯一直都知柳琦生的美,但他喜歡柳琦並非因為她長得有多美,他心裏清楚,就算柳琦的長相平凡無奇,他也會喜歡上這個女人。

    而此刻,柳琦彷彿全身被鍍上了一層光,如此璀璨,讓人看得久了不禁眩暈,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看。

    不過,柳琦什麼時候會吹笛?

    一聽荊夫人要吹笛子,瞿海立馬命人送來了一隻玉笛,柳琦拿在手裏,做工精巧,觸手滑潤,宮裏頭的東西,自然都是上好的。

    然而和從前小時候把玩過的笛子比起來,那纔是她此生遇到過的世間最珍貴的笛子。她母親親手給她做的竹笛,已經被她放入母親墳包,代替她陪伴著早逝的孤零零的娘。

    笛聲悠揚,柳琦雖並不在樂技上有很深的造詣,但她眼下所吹奏的樂曲,是她母親教的,她小時候在山裏頭經常吹著這首不知名的曲子,還時常能引來一些鳥類在她周圍嘰嘰喳喳飛來飛去。

    氣音與手指的轉換,因為熟稔,自是從容不迫。

    笛音與琴聲不同,曲音能夠傳出很遠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外面忽然刮進了一陣清風,將殿內用以裝飾的各色名菊吹起一陣香風,伴隨著笛音繞樑,恍若仙境。

    一曲完畢,很多人還恍如夢中。

    李太師連自己手中的酒杯傾倒,被灑出來的酒灑了一身都未察覺,他聽得投入,且越聽越聽出一股熟悉之感。

    此刻竟顧不上場合,直接躍起奔向殿中央,正準備下場的柳琦前頭:“丫頭,剛剛這首曲子你是從何處學來的?”

    “我母親教的。”柳琦看得出李太師並沒有冒犯之意,只是他這副有些過於激動的樣子,讓柳琦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不就是吹了一首曲子嗎?這首子連名字都沒有,她若是記得沒錯的話,這首曲子是她母親隨意吹來逗她玩的,能讓李太師如此興奮?

    李太師皺眉,既是她母親,那就是女子了,白玄山乃男子啊:“那你知道你母親又是從何處學來的嗎?”

    柳琦笑道:“這我就不知了,我一直以為這首曲子是我母親隨意吹奏,看您的反應,看來您也聽過?”

    李太師可不想就這麼放棄:“你母親現在在何處?”他直接去問這個丫頭的母親不是更清楚了嘛。

    柳琦錯愕了一會兒,隨即一笑:“我母親已經去世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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