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秦六爺
京城西苑的一座會館,門口停滿了掛著織錦羅琦,銀紋金雕的奢華馬車,來往之人個個氣宇軒昂,前呼後擁,僕者甚眾。
微服出訪的嚴浩、馮小憐跟著隗念雲從馬車上下來。嚴浩不想暴露身份,但沒有一點身份又不可能進入這種名流匯聚的場所,因此也只好叫上隗念雲一起。隗念雲作為龍圖閣學士,雖然只是個三品官,但出入這個拍賣會還是夠格的。
三人來到會館門口,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將他們攔住:“請問三位是什麼身份?此乃秀實商會的京城拍賣,非上流人士不可入內!”
其實來往的幾位家世顯赫的貴賓,他們這些下僕都知道背景,哪敢阻攔,只有這種看起來孤孤單單沒有什麼僕從,臉又比較生的人他們纔敢盤問。
嚴浩負手不答,隗念雲則掏出懷中官印說道:“吾乃龍圖閣學士隗念雲,想必應該有這個資格入內吧。”
大漢看了一眼官印,不卑不亢地說道:“學士您自然可以入內,可是根據我們的規定,您這兩位僕從必須在別館等候。”
隗念雲脖子上冒出了冷汗,心想:僕從?我眼前的這位爺,就算是龍圖閣大學士也是他的奴才,天下誰能讓他當僕從?
他不悅地說道:“這是我的朋友,也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憑什麼不讓他進去?”
三人與大漢的爭執引發了身後一位中年男子的不滿,此人不耐煩地說道:“喂,哪來的宵小野人,也想進入秀實拍賣會?守衛,麻溜地把他們轟走便是,說那麼多廢話作甚!”
隗念雲一聽也有些惱火,他雖然只是一個三品官,但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朝中的一二品大員見了他都有客客氣氣的,沒想到在這裏卻遭人鄙視。
於是他冷冷說道:“這位老伯,不知你又是何等身份,在這裏吆五喝六?”
那中年男子傲然說道:“就你一個三品官也配和我相提並論?你不妨去打聽打聽我秦六爺的身份,中書令張大人,國丈林閣老都是我府上的座上客!”
嚴浩一聽也有些驚訝,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吹牛逼的,如果他真的與中書令張居正和內閣閣老林松都私交甚篤,那麼一個三品官他確實不需要放在眼裏。
正當隗念雲和秦六爺起了口角的時候,不遠處突然來了一個轎子,只見一紫袍青帽,短髭長鬚的老者從轎子裡緩緩走下,此人身邊只有零落幾個僕役,但一出場的氣勢卻全場無人能敵,原來竟是當朝內閣首輔,龍圖閣大學士王猛大人!
王猛一出場,之前那些看起來很張揚的往來貴賓們紛紛縮起了手腳。開玩笑,這可是一品大官,當今皇上無比信賴的重臣,可謂國之中流砥柱,有誰敢對這個看上去幹巴的一個老頭子有絲毫怠慢。
嚴浩也沒想到這秀實拍賣會的名聲竟然大到能把王猛驚動。他推了推隗念雲的胳膊,隗念雲會意,立刻舉著手朝王猛說道:“首輔大人!首輔大人!”
王猛非常欣賞隗念雲的才華,甚至隱隱流露出培養隗念雲作為自己接班人的想法,因此兩人平日裏來往就很密切。此刻王猛一轉頭看到隗念雲,笑著說道:“念雲啊,你也在這裏!”
當他看到隗念雲身邊的嚴浩的時候也是一愣,但很快明白是耐不住寂寞的皇帝又出宮私訪了,於是臉上更加笑容可掬,快步來到隗念雲一行人身邊。
“首輔大人竟然……”原本還看不起嚴浩一行人的秦六爺見到這個場景頓時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王猛身為內閣首輔,平日裏想要巴結他的人不知凡幾,但王猛本身性格就剛正不阿,大公無私,因此可謂油鹽不進,朝中除了少數幾人以外,大部分人與他都只有公事上的往來,想和他建立起私人交情幾乎不可能。
就拿秦六爺來說吧,他不止一次的拖人給王猛送禮希望能夠去府上拜訪,統統都被王猛拒絕了。
而瞧眼前這三人與王猛相談甚歡的盡頭,顯然關係非同凡響,光這一點,秦六爺就知道他已經輸了。
會館的守衛們都是人精,見到王猛與嚴浩一行人同行,臉上的表情立刻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全都忝著笑臉請眾人入內。
“我說六爺,您看這會我們有資格進去了嗎?”經過秦六爺身邊的時候,嚴浩還不忘調侃一句。
“您請,您請!”秦六爺恨不得拿大嘴巴子扇自己,只能訕笑著做出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