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說她排行第十三，但姚從心真的跟著她到壓龍村之後，卻發現村裏子的人……狐煙相當稀少。

    然後“一轉眼”，姚從心再清醒時，已經躺在一張竹編的躺椅上面了。

    “嘭！”竹椅炸散，姚從心半跪在地上，雙手舉著一把手槍。

    “嘎嘰，篤，吱吖吖~”那把竹椅在半空重新恢復成原狀，然後輕輕落地，繼續搖。

    姚從心“一轉眼”，發現自己已經跪在了蒲團上，雙手捧著一杯茶，手槍不見蹤影。

    於是姚從心當場就！

    “你再鬧騰，我就把你記憶全封了。”一個老邁的聲音。

    於是姚從心當場就跪得好好的，並輕輕慢慢端起茶杯，抿一口，稱讚一聲：“好茶。”

    乖巧.JPG

    直到這個時候，他纔有閒暇打量四周……

    這裏是一座竹屋，竹子看上去很有年份但並不腐朽，四下通風和光照都非常完美，頂上居然還分了層，而且是一座螺旋樓梯上去的。

    姚從心自己是跪坐在客位，他右手邊還跪了一隻聳拉著耳朵的兩條尾巴白狐狸……呃，它跪在一包泡麵上。

    泡麵？

    “喀拉。”因為姚從心的視線，那小狐狸扭了扭頭，然後關節下的泡麵立刻傳來這麼一聲。

    “嗚Ong”小狐狸嗚咽一聲，不敢再輕舉妄動。

    而姚從心面前，跪坐著……

    ‘一隻長著兔耳鹿角，脖子上有魚鱗，松鼠那種尾巴而且是彩虹色的狐狸是什麼玩意？我要怎麼稱呼它？線上等，挺急的。’

    “著相了，清淨！”那狐狸輕喝一聲。

    於是，哦，這豐腴的氣息；哦，這慵懶的神情；哦，這貴婦人的做派……你特喵的不是愛抖露·妲澈嗎？！

    是這個宇宙的萬年偶像，無數青少年憧憬的夢中情人。在高天原人提出“愛抖露”的概念，並由公主殿下獲得第一個愛抖露冠冕之後，沒有任何懸念的，妲澈立刻也獲得了冠冕，並且人氣一度超越愛抖露·公主殿下。

    是唯一一個可以“不老不死”和“永葆青春”的存在，而且這麼多年過去，即使是最年長的精靈都說，她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不管是哪個方面。

    “這可一點都不清淨啊。”姚從心揉了揉眼睛，再不敢去看妲澈。

    混沌來客的出現帶來了很多很多新奇的玩意，其中，就有哲學這種專門研究人類自己的科學。這，教會了人們從各種新奇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一群不怕死的人分析了大量資料之後發表論文告訴世人：妲澈，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人氣，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完美，而是因為你認為她很完美。你看到的，是你自己想看到的完美女性該有的模樣。

    然後他們就真的差點被物理消滅了。

    但這個論點出現之後，妲澈確實是越來越少出現在人前。當然這裏是指出現在人類世界，在那些長壽中眼中，計算頻率的方式和短命的人類是不同的。

    順帶一提，當時辯駁那群作死眾的最有利證據是——妲澈有為數眾多的女性粉絲。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可以理解，那女人呢？女人為什麼也會喜歡妲澈？

    靈魂輻射。

    姚從心從來沒見過這麼強大、耀眼、讓人上頭的靈魂。只感覺心裏有一根大尾巴在晃來晃去掃來掃去，而且一路攀附而上，到了鎖骨，到了喉頭，到了上顎。

    ‘癢！好癢！’

    ‘好難受！’

    姚從心哆嗦著抬起杯子，吸了一大口茶水，用力，非常用力地嚥下。

    “哈呼~”突然輕鬆下來了，姚從心再看妲澈，發現她又變成了一隻頂著鹿角兔耳，脖子上有魚鱗，尾巴是彩虹色的松鼠尾巴的狐狸。

    “因為她突然把你帶回來，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我們能察覺到你身上過於濃郁的殺氣……所以我纔出此下策，把你綁了回來，剛剛還試了你一下。

    姚從心把手伸到嘴裏，他總感覺自己喉頭卡了什麼毛髮。

    “港道理，我身上怎麼會有殺氣呢？”姚從心看見了蒲團邊上自己的手槍，一邊把它收回槍套一邊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又不是什麼嗜殺之輩。”

    “出去吧。”妲澈對二胡說。

    “嗚啾！”二胡飛快地躥走了，不一會兒又飛快地躥回來，叼著泡麵走了。

    姚從心一回過神來，發現手上的茶杯有點燙，趕緊把它放下，然後發現剛剛快喝光的茶已經被添過了。

    “就像現在這樣。”妲澈說。

    “嗯？”姚從心猛驚，然後心虛，而且試圖狡辯：“沒有啊，我沒想要殺你啊，殺你幹啥，而且我也打不過你啊。”

    “你為什麼會想要打過我呢？”妲澈輕飄飄地問。

    姚從心，語塞。

    “我們這一脈的狐妖，用的確實是言靈。言靈是靈魂的語言，而語言，就是用來溝通的。我們不能想著支配自然，而是要像這樣，和諧。”

    妲澈往後躺倒，竹子的地板翻轉豎起，將她支撐，並隨著她的動作改變，不管她在地上怎麼滾，竹子都能將她撐住，讓她……這不能說是躺還是怎樣，但確實是，非常非常地“和諧”。

    “這就是我這一脈狐妖的立身之本。”

    “而你。”

    “你確實沒有惡意，對黃鼠狼們很是寬容大度，對胡古月螢十三也很有男人該有的表現，非常憐愛。”

    “但這一切是建立在，黃鼠狼們弱小，黃不花向你討封卻被你搞砸了，胡古月螢十三可愛的基礎上。”

    “弱小、愧疚、可愛，這纔是你作出行為的動機。那假設拋卻這些，如果你對黃鼠狼們一無所知，如果只有能對你造成威脅的黃不花獨自面對你，如果胡古月螢十三不是那麼惹人疼愛。”

    “我問你，黃不花，現在還有命嗎？”

    姚從心，無法辯駁。

    “而即使胡古月螢十三那麼可愛，你還是會猜測我們村的情況，以為我們是一個龐大的族群。在事實和你的猜測不符——我們並不是一群數目龐大可以讓你處於安全地位的弱者，而是數量稀少實力強勁完全可以將你分而食之的精銳妖怪時，你在想什麼？”

    “你在村民們中間尋找最強的那個，你在評估村民們可能組成的戰陣，你在想如果當即逃跑的話能有多大的成功率。”

    “幸好你沒有動胡古月螢十三的主意，沒有打算挾持她做人質，或者打傷她拖延時間。不然不等我趕到，你就已經屍骨無存了。”

    姚從心仰著頭看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他面前的妲澈，無法動彈。妲澈拉起裙踞露出筆直渾圓還反光的小腿，和精緻的右腳。她把右腳踩在姚從心左肩上，用大拇指去摩挲姚從心的左邊脖子。

    “你看，就像這樣。”

    那是一隻虎掌，四枚匕首般的倒鉤虎爪依次叩擊姚從心的肩胛骨，而斜著的那一枚虎爪，則在從姚從心脖子上刮下一撮撮細小的面板碎屑。

    “我這樣一個美人，你是怎麼看我的？”妲澈的語氣里居然有股子忿忿的味道。

    “我頭上生角撞你，兔子一樣的大耳朵用來掌控全村的訊息，脖子上的鱗片爲了防備你的攻擊，我的腳讓你感覺到威脅於是變成了虎爪……”

    “而我的尾巴！我的尾巴！”

    自然界中越是五彩斑斕的東西越是有劇毒，這是常識中的常識。這裏可以從兩個方向理解，一是這些五彩斑斕的東西確實有毒，二是人類認為五彩斑斕的東西有毒。

    但不論怎麼理解，在這裏都只有一個答案！

    姚從心，認為妲澈後面有毒。

    妲澈遇見過很多人類，因為她這個魔幻的能力，她也相應地變成過很多模樣。

    再不堪再齷齪的她變過，再灼目再神聖的她變過，再神秘再深邃的她變過，再可愛再……這和第一項重合了。

    只有少數幾次能讓她印象深刻，其中最深刻的一次是她站在老黑麪前，變成了一條狗，還是細犬。

    現在！它不再是最深刻了！

    “呵咯咯咯咯……”妲澈突然笑了起來，把腳從姚從心肩膀上放下來，並緩緩跪下，將姚從心推倒在地板上。

    她重新變回了愛抖露·妲澈的狀態，緩緩躺在姚從心身邊。

    “姐姐我啊，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不聽話的小孩了。”

    姚從心咬牙切齒，他也就只能咬牙切齒了。光是感覺到旁邊輻射來的溫度，聞著竹木香中混雜的那點氣味，再稍微想象一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以前姚從心不知道什麼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現在，他好像有點期待怎麼個風流了。

    於是，待機了十八年的小兄弟：你叫我？

    ‘沒有！去特喵的姐姐，這是奶奶啊！不！是祖宗！祖宗輩的！你不要亂來啊！’

    妲澈的用手指頭輕輕地刮姚從心的下巴，手法很老道，沒毛病，狐狸是犬科，男人有時候也是犬科。

    “你們這些小混蛋啊，就是不知道我們的好，也不知道什麼是快活。但沒事，姐姐現在就來教教你。我倒要看看，此番之後，你會如何看我。”妲澈嬉笑著，就去剝姚從心的衣服。

    此時此刻，姚從心，腦內突然一閃，妲澈無法再困住他，讓他得以轉過頭來問：“你們的們，是誰？”

    ……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