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丘·巴欽第五人民醫院是有訓練室的。

    姚從心一手在斧柄上滑動，一手按著斧頭的背、麵、頂等部位。假想周圍有敵人，雙手不時交替，配合腳步騰挪，使出一套招。

    殺意肆虐！攝人心魄！

    砍、劈、抹、壓、按、勾、送、刺、衝、拉……各種招式應有盡有，一套招使出來渾然天成，美輪美奐。

    姜柔菩簡直想拖著姚從心去檢查一下他是不是被模因汙染了。

    “你這……居然是有招數的嗎？”

    “什麼話，沒有招數我為什麼要用斧啊，大刀片子這樣物美價廉的不說，就劍，它不帥嗎？戟，它不威風嗎？”

    長槍是不可能考慮長槍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考慮長槍的，也就用來扎個人舉火把玩玩。本來就已經夠非了，還當槍兵，活著不好嗎？

    “但你，你……”

    姜柔菩是指姚從心之前在臨霆青少年性格缺陷矯正中心的時候，翻來覆去就一招。

    “那是起手式啊，他們一招都沒撐下去，怪我咯？至於後面那些貨一個個都已經不是人了，我能怎麼辦？”姚從心右手抓斧柄末端的彎，右手儘量往前握。“而且這兩招可是我最中意的。”

    “生成模擬假人，連續兩個，劍手和盾手。”

    {收到，假人生成，第一個倒數，三、二、一。}

    一個由能量力場構成，透過全息投影表現的訓練假人朝姚從心衝過來，手中長劍突刺。

    姚從心左手在斧柄上迅速擼咚，叩擊右手虎口，上半身後仰，但腳步向前。他將斧頭揚起旋過頭頂，盪開長劍。斧頭在頭頂旋轉過一週之後，左手已經撤到右手後抓住斧柄末端，而右手又在斧柄上往前擼動。

    上半身前衝，全身的力量往右肩壓，右臂又壓在斧柄最前端，於是那個斧刃橫掃！

    能量力場和全體投影的長劍被碾碎，半截長劍和一顆頭顱旋轉拋飛消散，同時訓練場的電子屏上顯示姚從心這一擊的力量，一千三百公斤！

    一噸！

    後撤一步，和盾手拉開距離。

    盾手衝撞。

    能量力場不會發出聲音，但姚從心故技重施，斧頭揚過頭頂，斧背上的尖刺鑿擊盾牌，讓盾手重心不穩，衝撞無法繼續。

    “咚！”踏步！左手和右手猛地往下壓！斧刃在姚從心頭頂劃過半圓之後迅猛落下！筆直落下！

    能量力場和全息投影整個被劈成兩半，消散。

    電子屏上顯示的資料重新整理，這一擊的力量是兩千一百公斤！

    兩噸！

    這還是純力量和技巧，沒有用上他的那個血咒術·血氣上涌、鐵與火烙印、氣、源質、姜柔菩教授的“全力”等等一系列增幅技能。

    “這樣力道的攻擊，你能用幾次？”姜柔菩問。

    “我學的血咒術啊，還是強化篇和野性篇。”姚從心一臉“這種事還用問？”的表情。

    強化篇，就是讓人衝着肌肉兄貴去的，全方位強化身體素質的各個屬性，其中當然包括耐力。

    野性篇，歸根結底其實一句話就能說清楚：殺人回血回藍。

    聽上去就不是什麼正經路數是不是？

    姜柔菩一陣後怕。

    姚從心看見姜柔菩後怕了自己也是一陣後怕。

    在臨霆青少年性格缺陷矯正中心，萬一要是給他撞上了瑞瑪斯。

    高爆發攻擊，攻擊對手回血回藍，高血量高藍量維持高爆發，永動機，成了。

    但如果讓姚從心遇上瑞瑪斯這種越戰越勇，而且第一下開始就讓你討不到好的對手，姚從心怕是要秒跪。

    哪裏還能有那樣追著邪神攆的可能？

    然後姜柔菩又皺起了眉毛，上下掃視姚從心。

    姚從心整個人都不好了。

    按理來說，骨折痊癒之後，是不會對它的一些功能造成太大影響的，比如說，生長。

    但到了姚從心這裏。

    一，他的脖子很有可能不會長了。

    二，脖子不長了腦袋也搬家了那身體總會受到影響，要麼身子沒了負重瘋長，要麼身子沒了腦子指揮就也不長了。

    三，如果身子瘋長，脖子又短腦袋又小的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在他身上可能會變成一個真正的形容詞。

    四，醫院應姚從心要求特別給他檢查過，發現即使姚從心的爹媽身高都及格，但到了姚從心這裏姚從心這輩子都不可能突破一米八。

    一米八不矮了，嗯，老家世界的標準。

    到了這個世界，菲絲蘿絲麗絲，加上一個卡密，都是同齡人，都比姚從心高一個頭！

    這個世界的人族雖然平均壽命只有四十歲！但平均升高是兩米啊！就連給姚從心發裂圖的肥博上的小姐姐，普遍都有一米七以上的啊！

    “嗯，咳。”姜柔菩輕輕咳一聲，清清嗓子。

    ‘不管怎麼說，他這麼有精神都是件好事……纔不是因為他的這個身高讓我作為第一代混沌來客感覺心理平衡呢！’

    “你的腿，感覺怎麼樣？”

    姚從心當即來了一段太空步，末了左手在頭頂虛按，右手拄著斧頭當柺杖，“酷啊。”

    ……

    “其他的呢？”姜柔菩等了好久沒等到姚從心繼續說話，只能追問。

    姚從心露出一副很為難的表情。

    “你玩過《只狗》嗎？還有《神泣》啊《殺進重圍》啊啥的。”

    “玩過啊，怎麼了？”

    “我倒也不是認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壞、人類的身體是上帝賦予的改造是褻瀆這樣的說法啊。”

    “就是感覺，它有點，方便過頭了。”

    “我失去一條腿，本來我還感覺著，我是很……那個那個你懂嗎？我還挺自豪。”

    “結果現在，這條腿弄得比我原來的腿還要完美，強大。”姚從心右腿站在地上，左腿高高豎起，劈開一個標準的站一字馬，“就連這種事我現在都可以做到了。”

    “就突然，很害怕。”

    “怕下一次，我再遇到什麼事的時候，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右腿也給掰下來。”

    “而且，雖然我沒有後悔，楊勇信也確實是無論怎麼對待都不過分的。但我每次點開肥博看見他的照片……”

    “喂！你沒事吧？！喂！”

    “咕嘟！嘭！”姜柔菩在連體衣裡發生了一次小爆炸，站起來之後已經恢復原狀了。

    “沒事……嗯，這樣就好，就好。”

    慌不擇路地離開。

    ‘我，是不是活得太久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