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級差距可以有多大？

    絕對的公平是不可能存在的，人與人之間就是存在差距。

    對於燧丘人來說，只要燧丘不改姓，那所有的差距最多也只是貧富差距。這個差距，在很多時候，它就是一串數字的不同而已。

    當然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那串數字越大越好就是了。

    燧丘只存在貧富差距的意思是，燧丘會保證它每一個公民的人身權利，那些一個燧丘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認真看一次讀一次的權利，保證了他們，是可以站立在燧丘國土上的，一個人。

    那再有錢和再窮，都是一個人。富有者可以透過各種手段僱用窮人，但窮人是可以拒絕的，而且這個拒絕不需要理由，甚至完全可以看心情。任何人對任何人的強迫，都是違法的。

    是，世事無絕對，但那樣用極端情況來槓這一點就很沒意思了。

    事實就是，在燧丘，所有關係到人民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也就是生存資料，是不容許任何人，任何團體，以任何手段去壟斷的。正是這一點，才保證了燧丘只有貧富差距。

    那階級差距的意思就是，生活所必須的賴以生存的資源，比如醫療、食鹽、麪包、甚至是水，都可以被一個人，一個團體，一個，階級，所掌控。

    那掌握這些東西的貴族，就掌握這被統治者的，命運、人生。

    在這種情況下，再來討論被統治階級的財富，就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只要統治者隨便對某一項資源加個稅，或者更簡單粗暴一點加個價，那被統治階級也毫無辦法。

    鏗鏘重錘的前身，那些流離失所的工匠們，就是這樣被剝奪了所有的財富之後，逃離了家鄉的。

    他們不願為奴，堅持自己作為人的權利，歷經磨難，試圖在光明大陸上找到屬於自己的容身之所。

    他們失敗了，甚至在他們的存在被公開之後，在光明帝國貴族們的針對之下，一度過得比弩隸還要悽慘。

    他們也成功了，或許真的是眾神垂憐，他們等到了混沌來客們的出現。而無數個和他們相遇的混沌來客們，除了那些黑色面板的，其他人只要是瞭解到他們的遭遇之後，都問了他們同一個問題。

    “你們為什麼不反抗呢？”

    此時，鏗鏘重錘全員出動，埋伏在街道里。街道盡頭的酒館，是歇貝倫數一數二的豪華場所。

    一股味道，即使穿過了長街，傳到了鏗鏘重錘的成員鼻子中時，也清晰可辨。

    蜂蜜、白麪包、蛋糕、甜葡萄酒、精靈水、黑胡椒醬、醬豬腳、大米飯、肉排、灌湯包、小雞燉魔法……

    鏗鏘重錘的眾人，就著這股香味，啃著自帶的餅乾——一種鹹菜、肉乾和糯米飯混合均勻之後壓成半指厚片狀真空包裝起來的食物。

    他們在等待，他們很有耐心，他們也很有決心。

    他們有長刀，有利劍，更有重錘，和熔爐般的心臟。

    那座酒館裏的，是鐵血潮流，和狗頭人傭兵。

    此時，狗頭人薩滿，正和鐵血潮流的首領，馬倫·芬·吉利斯·北侖汀夫，在討價……並沒有討價還價。

    因為狗頭人薩滿覺得，這個工作很有很可能會收不到錢。

    剛剛馬倫得到的最新訊息，靜謐黃昏出事了，而靜謐黃昏最大的財富——那群熟練的出身於混沌來客高等學府的技術工人，們，已經逃竄出去了。

    所以馬倫叫來了狗頭人。

    雖然狗頭人薩滿和馬倫解釋過，狗頭人只是混沌來客們的叫法，自己並沒有狗一樣的嗅覺，但馬倫說：“反正你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狗頭人的專業性不容置疑，哪怕自己也不行。

    但真的坐下來之後，除了一開始馬倫拋出來一個明顯是欺負人，不，欺負狗頭人的價碼之後，兩人的談話裡就再也沒有提到關於錢的問題。

    因為狗頭人薩滿不是第一次和鐵血潮流的人打交道了，賴賬，是鐵血潮流的傳統。

    或者臉盲也是，就算狗頭人都長一樣，但狗頭人薩滿可是少了半邊鼻子的，而且就是上一次和馬倫合作結束之後的一次“武裝討薪”行動中造成的傷勢。

    但馬倫明顯不認識他了。

    僱傭兵而已，狗頭人薩滿很看得清的，但這樣未免，太過傷人。

    毫無誠意的交談還在繼續。

    狗頭人稍微算了一下，發現鐵血潮流的人在這間小小的旅館內，已經消費了超過四百枚金幣。這是一筆足以讓一個兩千人的村長度過一個溫暖冬天的大錢。

    現在，它們被換成了使人眩暈的酒水，被灑在地上的麪包屑，被甩得到處都是的名貴醬汁。

    這種行為被狗頭人所不齒，狗頭人可是非常珍惜食物的，這一點甚至讓燧丘人最近幾年都在努力為狗頭人重新命名，只可惜這個稱呼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

    狗頭人越看越覺得，這群人與其說是在享樂，不如說是在刻意浪費一般。這種享樂的方式，讓狗頭人，覺得嫌惡。

    對，哪怕狗頭人是傭兵，是那種不管看見什麼都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見多識廣的傭兵，早已經將個人感情埋進墳墓的傭兵，此刻依舊，非常惱怒。

    或許是察覺到狗頭人的態度逐漸變得冰冷，而且即使周圍並沒有他的同伴他也依舊錶現得，愈發暴躁。

    馬倫終於結束了那些沒有意義的廢話。

    並舔了舔嘴唇。

    他了解僱傭兵，他也認出了眼前這個狗頭人薩滿。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砍掉他另外半個鼻子又有什麼關係呢？甚至自己現在殺了他，明天去重新找狗頭人讓他們接待自己，相信狗頭人也不會有二話。

    就像他領地裏的那些弩隸一樣。

    很多人都知道僱傭兵和弩隸的區別，但馬倫不相信不接受那套說辭。在他眼裏，最多隻有好用的弩隸和不太好用但有點強的弩隸這兩種區別而已。

    “嘿，你在等什麼呢？”馬倫問狗頭人薩滿。

    說話的語氣和腔調都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