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收了。”

    這官兵看上去凶神惡煞，她不懂這裏的規矩，帶著個孩子也不敢惹事生非，裝好板車便匆忙離開。

    “姐姐，明天我們不能來了嗎？”小蓉驚魂未定，語氣藏不住失落。來時姐姐說只要能靠賣泥鰍賺錢，他們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可現在又不成了。

    眼下週圍的小販早都收攤了，要問清楚原有也得等明日。

    “我們明天來再問問，別人都能擺攤，不會就咱們不能。”許是有什麼規則她不知道，“沒事的，咱們買點菜再回去。”

    正好趁有板車，這趟把家裏急需的東西都添置了。

    將板車停在糧鋪外面，陳小花帶小蓉進去買米麪。

    精米十文一斤，糙米六文，白麪十文，玉米麪還要五文一斤呢。物價貴的讓人咂舌，精米是有錢人家吃的東西，白麪暫時也別肖想了。

    光是買了二十斤糙米，十斤玉米麪和二斤鹽，半斤白糖就去了二百文錢。陳小花磨破嘴皮子纔要來一塊生薑做添頭。

    陳小花把板車放在糧鋪門口讓小二幫忙看著，才帶小蓉去買其他東西。

    鎮裡有個屠宰場，豬肉、馬肉、牛肉鋪都聚集在一處。陳小花來的這幾日都沒吃過正經肉，小蓉都忘記肉是什麼味道了。

    “小娘子買肉啊？瘦肉八文，肥肉十文，五花肉十五文，來點啥肉？”豬肉脯的娘子熱情地招待客人。

    陳小花直咂舌，真是肉比糧貴。她心裏打了退堂鼓，低頭瞥見小蓉乾瘦的小身體和瘦尖的下巴，心裏不忍。

    “那豬骨頭咋賣啊？”

    “這兩根骨頭幫你若要，給個三文吧，上面都有肉呢。”

    陳小花心裏滴著血：“豬下水有沒？”雖不是啥好肉，但做好了也是道好菜。

    “有，一副兩文，不過在後麵，我給你拿去。”

    陳小花目光在豬肉脯上掃了一圈，見最邊上放著豬板油，這東西一塊就能煉出一小罈子豬油，能吃好久。放在最邊上，想來也不貴。

    聽見腳步聲傳來，想必是娘子拿豬下水回來了，陳小花拿出看家本領：“骨頭和豬下水我都要，再來一斤五花肉，能搭塊板油不，下回買肉還來你這。”

    “今日擺攤不是賺了銀子？”

    倏然，一道硬朗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陳小花猛地抬頭，驚愕的瞪圓的杏哞撞入一雙凜冽的星眸。他穿著一件沾滿豬肉的大褂，大褂都能刮下半斤豬油來，手裏拿著一副豬下水，周身的氣質卻與此處格格不入。

    “張大哥，有壞人不讓姐姐擺攤，姐姐才省著銀子的。”小蓉打小報告似的告訴張屠夫。

    陳小花有些囧然地解釋道：“別聽她胡說，豬下水做的菜我喜歡吃。”

    張屠夫眼神複雜，沒再說什麼。

    “陳姑娘，你等我一會兒。”

    他放下豬下水便折回去，陳小花立馬和賣肉的娘子結了賬，許是張屠夫說了什麼，豬下水沒收錢，還給了兩塊板油做添頭。倒讓她不好意思。

    張屠夫準時出現，已然換一身行頭，見她拎的有些吃力，遲疑了一下。

    “要不我幫你拿吧，”陳小花還沒反應過來，他從她手裏拿過東西，又補充道：“今日下工早，我也正要回村呢。剛纔小蓉說的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