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過了沒一會兒，兩個姑娘與黎千燁聊不動，瞧著他愛答不理的，便又都與納蘭縈聊了起來。

    其他桌的客人，都是與姑娘喝酒調笑划拳逗趣兒，有的甚至還上下其手毛手毛腳的。

    而納蘭縈他們這一桌，簡直是整個歌舞坊的一股清流，完全的純聊天局。

    “我聽說，臨陽城最大的商號就是鄭家商號了吧？”納蘭縈與兩個姑娘先聊著問。

    “是啊，這臨陽城內有名望的商鋪，兩成都與鄭家商號有關。”

    “那你們這歌舞坊呢，總不會也是鄭家商號的吧？”

    香蘭搖了搖頭，“這卻從未聽過。不過是與不是的也與我們無甚關係。”

    “那鄭家商號的少東家，你們見過麼？”

    “見過的。”翠枝應道，“偶爾鄭公子會帶著幾個朋友來這裏吃酒聽曲兒。”

    “那你們覺得他是怎樣的人？”

    兩個姑娘想了想，翠枝先說：“鄭公子出手大方，待人也和氣，從未見他對誰說過重話，所以坊內的姑娘都很喜歡伺候鄭公子。平日裏若是來了，大家都搶著去伺候。”

    香蘭也說：“鄭公子既有才能又與人為善，這臨陽城內怕是也沒人能說他不好。只是他唯獨……”

    香蘭話說一個半，便有些猶豫的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唯獨什麼？”納蘭縈順勢問。

    翠枝在旁道：“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轉而，翠枝對納蘭縈說：“鄭公子對誰都好，唯獨對那位陸小姐總是冷眼相待的，聽說二人的家裏是有些仇怨的，但也不知怎的，那陸小姐就認定了鄭公子似的，總是藉口相見糾纏。而且，聽說那陸小姐也都是因為鄭公子，才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臨陽城暫居，說起來，也是痴情的女子了。”

    “鄭公子那樣的人品家世，就算換成了我是陸小姐，也要一直追著不放的。只不過尋常女子也沒陸小姐那般魄力，能千里迢迢的追到這來，說起這一點，我實際上是佩服的。”香蘭接言說。

    納蘭縈笑了笑，心說這陸仙兒和鄭懷安的事兒，還真是街知巷聞了。

    鄭懷安一男子無妨，頂多被人笑嘆魅力出衆罷了。

    但陸仙兒一個女子，又是在這樣封建的社會中，怕是會有很多難聽話。

    可即便如此，陸仙兒卻還依舊對鄭懷安不離不捨，當真是尋常女子難有的魄力。

    “這位公子，您怎麼一直打聽鄭公子的事情？”香蘭忽而問納蘭縈。

    “我……我只是來臨陽城後，聽說了鄭家商號，所以便對這位少東家有些好奇而已。”納蘭縈隨口敷衍道。

    香蘭和翠枝也未多想，便又與之聊了起來。

    期間，納蘭縈雖然吃酒不多，但半晌也有了些許微醺之意，眼瞧著若再繼續喝下去，就要真的醉倒在這歌舞坊，黎千燁便直接結賬帶著她離開了歌舞坊。

    納蘭縈有點頭暈但還清醒，她不懂這歌舞坊應該是怎樣的收費標準。但之間黎千燁給了銀子後，那管事媽媽笑出了一臉的褶子，將二人熱情的送出了門外，還一直招呼著要常來的態度看，黎千燁應該也被歌舞坊的姑娘們歸為出手闊綽的那一類了。

    出了歌舞坊，已是入夜，走過歌舞坊那條街衢，便越發冷清起來，大多商鋪已經關了門，偶爾只有些攤位還未收攤，供往來的客人吃碗麪。

    一出來吹了吹歐風，納蘭縈的腦袋清醒了很多，那點微醺之意也很快就被吹走了。

    “啊，這風吹得真爽快。”納蘭縈張著手長嘆一聲。

    黎千燁無奈一笑，有時候覺得納蘭縈睿智沉穩的像是一個老人，但有時候她又歡脫活潑的像是一個孩子。

    黎千燁甚至偶爾會想，究竟哪一個纔是納蘭縈真正的模樣。

    “方纔我以為，你會想要去給那懷若姑娘遞帖子。”黎千燁忽而道。

    “為什麼？”納蘭縈反問。

    “覺得你似乎對這些回請很感興趣。”

    “那如果我真的去遞帖子呢？”納蘭縈笑著問。

    “想去就去了。”黎千燁說著，又問：“那為何沒去？”

    “那麼多帖子，他每個月只見五個，咱們保不準什麼時候就離開臨陽了，難不成我還要爲了見一個舞姬繼續耗在這裏。更何況，我不喜歡這種限量供應的營銷手段，我若是也跟著風去遞帖子，感覺自己有點蠢。”

    “為何？”

    “且不說這懷若究竟是美若天仙還是舞姿卓絕。保不齊也只是個姿容稍稍出眾點的尋常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