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打成招這種事情，在納蘭縈這個現代人眼中可惡又可悲，但在其他人眼中，似乎是再成成不過的事情。

    納蘭縈卻有些看不下去了，就算這人是兇手，也總要問清楚查明白，這樣屈打成招不但冤枉無辜的人，還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他這是要屈打成招了，你都不說點什麼嗎。”納蘭縈又晃了晃黎千燁的手臂。

    黎千燁順勢回眸，“我們只是旁觀而已。說白了，此案官府已經定了罪，只是死的是鄭家商號的人，黃大人需要給鄭公子和圍觀的百姓一個交代而已。”

    “你是說，即便李二牛並非真正的兇手，但也已經就此被定罪了？”

    黎千燁微微頷首，“可以這麼說。”

    “那我們就這麼看著嗎？朝中官員枉顧國法屈打成招，而且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想說點什麼？”

    黎千燁閒閒的坐在當下，似乎此次前來真的只是爲了來陪著鄭懷安旁聽審訊而已，並不打算多管閒事，所以當下並未開口。

    納蘭縈有點鬱悶，她雖然能夠理解黎千燁，畢竟這種事情在他眼中是習以為常的，況且只是一個邊城小吏，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廝，這樣的案件，不論是他還是京中其他權貴，怕是連理都懶得理會。

    而且，若是此時黎千燁以葉公子的身份發聲，他一個平民百姓說的話，黃大人最多給鄭懷安的面子多聽兩句，但也不會起到實質性的作用，最終無非是多費唇舌卻遭人嫌棄而已。

    但若是亮出他的真實身份，這訊息不日將會上報到京中，他如今可是一個受皇室不喜的不受寵的九皇子，若因此事被人抓住把柄參他一本，也著實有些麻煩。

    況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些殺手之前來刺殺黎千燁不成，保不準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偷襲，加上陸子鳴那邊緩過神來，怕也不會對那件事善罷甘休。

    想到這些利害關係，納蘭縈也不能怪黎千燁心狠。

    畢竟她如今可是和黎千燁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黎千燁若身陷險境，她也必然沒有好果子吃，而且她這個武功小白的弱雞，到時候只比黎千燁死的更慘……

    “鄭公子，你覺得這個人是兇手嗎？”納蘭縈不想為難黎千燁，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所以轉頭將注意力落在了鄭懷安身上。

    黎千燁坐在中間，所以納蘭縈與鄭懷安說話必然會經過他，但他也只是置若罔聞般，依舊神態淡淡的看著堂下。

    此時衙役已經拿來了刑具，將李二牛的手指塞進那些木條之中，兩名差役在兩邊用力拉扯，木條夾著指骨，會產生劇烈的痛感。

    李二牛被夾的發出痛呼聲，而那兩名差役似是怕李二牛疼的暈過去，夾一會兒便鬆開力道，等李二牛喘息片刻，便又再次用力拉扯兩側繩結，致使李二牛再次痛撥出聲，就這樣循環往復了四五遍。

    “李二牛，你是否認罪！”黃大人用力一拍驚堂木，再次厲色質問。

    李二牛疼的汗水夾雜著鼻涕和口水，整個人癱著跪坐在地上，似是疼痛已經抽空了身上的所有力氣。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你竟然還是嘴硬，我看不用大刑你是不會承認了，來人啊，給我大刑伺候！”黃大人呵聲道。

    李二牛被壓上堂間，便被受刑問罪，期間黃大人從未多問過一句，與案件調查相關的問題，彷彿認定了這個李二牛就是不肯招認的兇手。

    此時，不但納蘭縈看不下去，就連圍觀百姓之中都出現了質疑的聲音。

    “這怎麼也不問問就要行刑定罪呢。”

    “說的就是，這李二牛受刑都不肯招認，或許真的是有冤屈也不一定啊。”

    “是啊，你看他身上那些傷，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肯認罪，我看他八成是被抓來的替罪羊吧？”

    “噓。小點聲，小心讓大人聽到咱們質疑辦案，反而要定我們的罪。”

    “我們說的都是事實。這可是殺人重罪，總要溫情查明纔好，不然這冤死了一個李二牛，那真兇逍遙法外繼續殺人可如何了得。”

    “這位兄臺說的沒錯，咱們臨陽城本就不大，若是那個兇手真的還在這裏，保不準大家都會有危險。”

    底下的議論聲音越來越大，就連坐在上頭的黃大人也不可避免的聽到了那些私語聲音。

    師爺在旁高聲呵斥，“想要繼續旁聽就保持安靜，府衙堂上禁止喧譁，否則治你們個咆哮公堂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