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納蘭縈那很是不滿的目光，黎千燁笑容淡然全不在意，半點沒有因為自己的行為而慚愧心虛。

    納蘭縈對他輕哼一聲。

    “是有什麼問題嗎？”鄭懷安不知發生何事，只見納蘭縈二人之間有些奇怪。

    “沒事。”黎千燁微微搖了搖頭，反問，“鄭公子來是有事？”

    “哦對，我差點都忘記了，我來是想要跟你們說，綢緞莊殺害小廝的兇手已經有線索了，如今還在審訊期間。”

    “找到人了？這麼快。”納蘭縈頗為驚訝問。

    鄭懷安頷首，“我也很是意外，其實昨天夜裏就找到人了，今早官府的人來通知的我，說是八九不離十。”

    “是什麼人？”黎千燁問。

    “我只聽說是個外鄉人，但具體的還不清楚。因為殺了人而心中驚惶不安，昨晚深夜去案發現場探看時，剛好被人發現，所以便擒住了。雖還不知是何人，但那人正如葉公子所說，雖會些粗略拳腳，但並非正經的習武之人。”鄭懷安道。

    “這臨陽城縣衙的破案速度也太神速了些。”納蘭縈說著與黎千燁對視一眼，像是話裏有話的意思。

    而鄭懷安聞言，也道：“這乍一聽到這個訊息時，也是這麼想的。說實話，我在這臨陽城中也算住了很久，與府衙上下也打過交道，從前倒也不見他們辦案如此迅速。所以……”

    “所以什麼？”納蘭縈已經隱隱猜出了她想要說的話，但還是等著鄭懷安自己說出口。

    “所以，我想著其中或許是否有什麼誤會。”鄭懷安說出了納蘭縈和黎千燁心中的疑惑。

    “那鄭公子的意思是？”黎千燁反問。

    “府衙審訊之後，黃大人稱會請我前去旁觀，我想若葉公子不嫌，或許可與我同去，或許葉公子可以看出那人是否是真兇。”

    “好。需要時，鄭公子隨時開口即可。”黎千燁答應的爽快。

    鄭懷安隨即抱拳一禮，“那我就先謝謝葉公子了。”

    鄭懷安說過的第二天晌午，官府就來人請鄭懷安前去旁觀聽審，因為這樁案件一直被百姓們掛住議論，所以應百姓要求，將案件公開審理，鄭懷安與黎千燁一同入堂中庭審之時，納蘭縈也換了一身男裝，充作二人小廝跟著混了進去。

    黃大人是見過納蘭縈和黎千燁的，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二人，鑑於之前種種，不但沒有因為鄭懷安帶人一同旁聽而不悅，反而對二人頗為以禮相待。

    納蘭縈兩世為人，這還是第一次坐在公堂上聽審，瞧著其他百姓圍在堂外，心說她這還算是個VIP席位了。

    所有開堂程式走了個過場，沒一會兒便有差役將那個嫌疑犯壓了上來，那人瞧著三四十歲的樣子，髮髻散亂遮面，身上穿著血跡斑斑的囚服，身前身後大大小小的傷口斑駁惹眼，被拖上堂間堪堪跪在當下。

    納蘭縈不禁皺了皺眉頭，在黎千燁耳邊低聲道：“把人打成這樣，就算不是兇手也要被屈打成招了。”

    黎千燁自然明白，但也並未多言，只示意納蘭縈繼續看著就好。

    黃大人端坐高位之上，驚堂木啪的一敲，便厲色詢問起堂下之人。

    納蘭縈一度覺得，那人被打的也只剩下幾口氣，跪在當前都十分勉強的樣子，這樣還有什麼可審的，跟已經定罪沒什麼區別，無非是要讓這旁觀眾人聽個心安而已。

    “李二牛，你可知罪！”

    李二牛低著頭，身子晃悠著動了一下，脖頸上的枷鎖便發出一陣鐵鏈碰撞的嘩啦聲。

    “我不知道我犯了什麼罪！”李二牛聲音嘶啞，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但那聲音卻也足夠讓在場的所有人聽清楚了。

    “混賬！昨日你潛入城東街鄭家商號的綢緞莊，偷竊之間被店中小廝撞破，一怒之下提刀殺人，致使綢緞莊小廝命喪當場，如今卻還如此嘴硬狡辯！”

    黃大人聲色俱厲的指著李二牛，手中驚堂木一拍，“來人啊！既然此人不肯認罪，上刑！”

    “我沒做過！你們平白抓我來，你們冤枉好人!”李二牛扭身掙扎，口中大聲喊冤。

    “連事情來龍去脈都不問清楚，不認罪就要上刑，這不就打算屈打成招嗎？”納蘭縈拉著黎千燁的袖子，示意讓他想辦法。

    黎千燁生在皇族，官場上的這些事兒，他自小就見得多了，此時的一切似乎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冷眼瞧著並無甚反應。

    不但是黎千燁，就連一旁的鄭懷安，和那群看熱鬧的百姓，似乎也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