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話的歐陽雨晴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穩了穩身形，歐陽雨晴深呼一口氣，忍住返回去揍他的衝動，快走一步，終於是出了讓她差點窒息的屋子，走出了曖昧不明的眾人視線。

    少年和墨若提腳就要去追歐陽雨晴，被歐陽城主出聲留了下來。

    歐陽城主先是讓白旻將少年一行的烏孫使節安排在了城西的驛館，又將高澈招至身邊，耳語了幾句，高澈點點頭，走至墨若身邊說了句：“請。”

    墨若略微點點頭，拜謝了歐陽城主，這纔跟著高澈走出了大廳！

    兩人默默走出正門，沿著玉溪畔一步一步的走著，視線裡還看不見半點大門的影子，兩個男人走在一起實在是便扭。

    墨若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客套的對著高澈擺擺手，說道：“高大人不必再送，我知道宮門在哪！”

    墨若語氣不善，之前聽說，這高澈和歐陽雨晴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對待情敵大可不必示好，還有個原因便是高澈靠著兄長的榮耀，不廢吹灰之力便得到了高官之位，他又有些瞧不起從未參加過戰爭，連敵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高澈。

    “你不配喜歡她！”一直走在他前面的高澈突然低語了一句。

    “啊？”

    高澈轉身，一雙劍眸定定的盯著墨若，眼神裡包含著千絲萬縷的情緒，看的墨若心裏毛毛的，解釋道：“額，剛纔風大，沒聽清！”

    “不要糾纏她，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

    “憑什麼？你是她的誰，你憑什麼可能決定我要不要離開她？”墨若也沒跟他繼續客氣下去，在他還未語畢便出言反擊。

    “墨若！其父官至境南守邊校尉，區區七品官位，其母不詳？這樣的家室，你想要她不過是爲了家族榮耀，所以……”高澈冷冷的，語氣裡不乏嘲諷意味的說道：“你不配！”

    “呵！高澈，你有什麼好嘚瑟的，要是你哥我也就忍了，我確實比不上他，你算什麼，連敵人什麼都不知道，得到的官位也是你哥留給你的，你有什麼本事教訓我！”

    電光火石間，墨若還未看清，脖子上冰涼的觸感傳至心底，鋒銳的劍鋒在項頸留下了一到暗紅的傷痕，耳邊是高澈冷漠的警告：“墨若，任憑你在抗敵戰中立下多大的功勞，憑你對她不善的用心，你都沒有資格追求她，別以為像兄長一樣得到城主的青睞，你就有權利在她身邊。”

    墨若握著他的劍鋒，無畏懼的，一步一步的逼近他，項頸上的傷痕越來越深，鮮血順著指縫流淌，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

    高澈有些遲疑，握劍的力氣也鬆了鬆，墨若趁機搶過他的佩劍扔在一旁，嗜血般的舔了舔手掌心尚在流血的傷口，傲氣的說道：“我不可能放棄她，高澈！若是男人就公平競爭，別把自己當做很瞭解她的人就擅自為她做決定，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高澈有那麼一瞬間，思想是混亂的，歐陽雨晴已經明確拒絕了他，他是希望她能幸福，可看到有人靠近她他就會忍不住的心煩意亂。

    他突然覺得墨若說的或許是對的，所有人總是想，怎樣她才能更幸福，然後按著自己的思想來左右她的想法，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討厭在她身邊，總是自以為是的在默默保護她的自己嗎？

    墨若哼了一聲，挑釁的看著失神的高澈：“高澈！即使你待在她身邊二十年，可你也沒有辦法得到她，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她根本不愛你，因為你身上缺乏勇敢的男兒氣概！”

    墨若擦著他身邊向城主府外走去，這一次高澈未曾攔他，他靜靜的順著陽光站在原地，滿滿的溫暖卻驅不散他心底的寒冷，再抬頭，已看不到墨若的影子。

    他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難道是他的懦弱，看著她嫁給自己的好友；是他的無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家破夫亡，在她無助到需要保護的時候也只是默默地守在她身邊，他以為這就是他對她愛情，可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成為她的負擔，給不了她保護殼，卻還想要和她在一起。

    墨若出了城主府，帶著一身深入骨髓的傷痕，看的守城的將士們心尖上一怔，謝絕了城樓士兵的救治，一步一步的走在十里鄉街，街上的轎伕無人敢拉渾身是血的他，他就這麼拼著最後一口氣晃晃悠悠的走著，鮮血自玉溪畔一路流到醉仙樓，已經差不多要流盡了，待看見親友，這才放下心昏了過去。

    “你小子這又是怎麼了？喂！”青衣男人拖著墨若問了幾句，沒得到一絲回覆。

    “愣著幹嘛！還不快給小爺他找大夫去！想店裏死個人找晦氣是吧！還有你，拖地，你們兩個把小爺扶上七樓去。”青衣男人指揮著店裏被渾身是血的墨若嚇蒙的夥計，自己和兩個夥計廢了不少的力氣才把墨若拖到七樓的雅間上。

    青衣男人請的郎中沒來，到是驚動了兩位宣城中的名醫，這下青衣男人也有些受寵若驚，一打聽才知道，這幾位是由高澈請來的，那這墨若的傷勢和他脫不了干係。

    高聶遠檢查了傷口，與青衣男人分析了一下病因“這傷口有些奇怪，原是劍鋒所傷，只有及淺的傷痕一道，鋒口未觸及傷口，乃是玄鐵劍氣所傷，傷人的利器可想是把上乘的佩劍。”

    青衣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哼哼道：“高院首真是好眼力，說起這傷人的利器和大人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呢~聽說我們家墨若此番覲見，頗受城主器重，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了會如何呀？”

    “額，剛巧說到哪了？兩位大夫你們有何見解呀？”高聶遠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當做沒聽見似得拉著身旁的兩位醫手，詢問著看法。

    青衣男人冷笑，這高聶遠是個膽小怕事之人，此事明擺着和高澈脫不了關係，他當然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