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派胡言
首領皺眉,有些不耐的說道:“既然知道,還不快快道來?”
他隱隱覺得陸綰綰有些奇怪,若說到哪裏奇怪,卻也說不上來。
“路,路線啊,我當然知道了……”她嘴上插科打諢,心裏早就已經翻江倒海,迅速思索自己應該怎麼胡謅,才能騙過這些人。
“聽,聽說,那狗,狗皇帝過幾日必然會經過此處,到時各位好漢想要做什麼,還不是易如反掌麼?”
“噗嗤。”靜謐的環境下忽然響起了男子的一聲輕笑,陸綰綰回頭,有些詫異的看著楚禹,不明白他在笑什麼。
陸綰綰看著首領的臉色迅速陰沉了下去,不等她再找點什麼說辭來搪塞,他便冷笑著詢問了一句,“這就是你得到的線索?”
陸綰綰不傻,見首領是這樣的態度,便知道自己說的話很有問題,她若是真的一口咬死這是唯一的線索,只怕她和楚禹最後的結果不會太好。
這原本的陸綰綰既然是這些人中的一員,想來不要萬不得已,應該不會真的取了他們的小命。
“啊,畢竟,畢竟是線索,這是真是假自然有待商榷……”
她話音未落,首領拍桌而起,雙眼醞釀滔天怒火,“陸綰綰,你連我都敢糊弄了,你好大的膽子!”
陸綰綰被這股怒火噴的抬不起頭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首領眯了眯眼睛,“看樣子,你是已經被策反了,不然也不敢在我面前胡說八道,看來,你們是留不得了。”
此等變故突如其來,陸綰綰恨不得抱著他的大腿求饒,卻也於事無補。
先前那個大漢上來壓著陸綰綰往外走,如此千鈞一髮之際,一直沉默的楚禹道:“她沒有說謊,皇帝南巡確實要經過此處。”
“你如何得知?”
楚禹眯了眯眼睛,輕聲說道:“在投奔我堂姐之前,”他睨了一眼陸綰綰,然後收回了視線,“我曾做過一段時間流民,知道訊息的途徑也要更快一些,此地雖處北方,但是離盛京很近,流民大量涌入,對此地民生原就大有影響,所以皇帝在南巡之前,十之八九會經過此地。”
和陸綰綰相比,楚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說服力,即便是首領這樣疑心極重之人,一時半會兒倒也覺得這些話的可信度很強。
雲嶺城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地盤,所以眼下,埋伏陷阱纔是要緊的事情。
陸綰綰戰戰兢兢的說道:“首領,既然沒事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啊?”
繼續留下來,可能會露出更多的馬腳;再者,這些人的身份皆是朝廷反叛,自己與之為伍,最後也落不下什麼好下場。
首領睨了她和楚禹一眼,多留了一個心眼兒,“來人,先將他們兩個人都羈押起來,等咱們處理完正經事,再放人也不遲。”
陸綰綰來不及再說點什麼,就已經被幾個壯漢押走了。
被幾個壯漢推進一間沒有半分光線的茅草屋,若不是楚禹眼疾手快的將陸綰綰扶住,只怕會摔一個狗吃屎。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陸綰綰率先打破了沉默,“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你將那些人哄的團團轉呀。”
“還疼麼?”他輕輕摩挲著陸綰綰手腕上被那些手腳不乾淨的壯漢硬拽所勒出的紅痕,語氣中帶著一點連自己都不太明確的心疼。
像陸綰綰這種一慣喜歡“吃他豆腐”的人,此刻竟然會因為他如此柔情的動作而覺得心裏酥麻。
他說話的時候,呼吸聲就在她的耳邊,讓她忍不住想要閃躲。
似乎是覺得氣氛過於尷尬,所以楚禹便鬆開了手。
黑暗中,他在房間中走動了半晌,然後點燃了一根蠟燭。
藉着蠟燭的一點點火光,陸綰綰走到了一堆稻草旁。
先前那麼一鬧,她現如今是膽戰心驚,雖然暫時安撫了那什麼勞什子首領一夥人,但是留在這裏,始終掣肘於他人,她便不能安心。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楚禹忽然遞給陸綰綰一杯茶水。
“謝謝,我不渴。”她現在興致缺缺,沒有這個心情喫喫喝喝。
“乖,喝了它,所有的事情都會結束的。”
不知怎麼,聽著楚禹的聲音,她著實無法拒絕楚禹,方纔的憂心忡忡也因為看到他的眼神逐漸心安。
盯著他手裏的茶水,然後接過來一飲而盡。
隨後便是一陣睏意襲來,再接下來便是控制不住的閉著眼睡了過去。
睡著前一秒,陸綰綰覺得自己可能是一隻豬……
這夜的風聲有些喧囂,不多時竟然下起雨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是些毛毛細雨,而後便是傾盆而下的狂風暴雨了。
陸綰綰是被雨聲給吵醒的。
陡然睜眼,只覺得頭痛欲裂,用了許久的功夫方纔適應了房間裡的光明。
不知什麼時候,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已經被點燃了房樑上的好幾把油燈,照得整個房間亮堂堂的。
她腦子一瞬間有些發矇,環視房間一週,並沒有看到心中想見之人,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抹欲漸濃烈的不安。
她跑去拉門,不出意料的還是落了鎖。
陸綰綰猜想,多半是因為自己睡著之後,那些人又將楚禹帶走了。
這件事原本就是因她而起,楚禹若是因為她受到了什麼折磨,那就是她的過錯了。
“有沒有人啊,快放我出去,有什麼事兒都衝我來,不要為難我堂弟!”
她在房間裡叫囂了許久,有的沒的,能說的不能說的可是都說了,最後自己都罵累了,坐在桌子旁邊喘著粗氣。
即便是尋常人聽到這些罵人的話也不可能坐視不理,更何況是這些看上去就五大三粗的壯漢?
而且她冷靜下來也逐漸察覺出來了,這附近似乎靜謐的可怕。
她先前遇到了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會這般安靜?
還有,突然失蹤的楚禹,在這樣一個節骨眼兒上忽然失蹤,似乎也有些奇怪。
尚且來不及多想,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砰!”
房門忽然從外面被人給推開了,和屋內的亮堂不同,整座府邸似乎都有些死氣沉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