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皇太后的陪嫁丫鬟，與她在這宮中沉沉浮浮了幾十年，主僕二人的情分非同一般。早在許多年前，皇太后便想放她出宮，可於嬤嬤卻自梳了頭髮繼續留在了她身邊。

    聞言，皇太后倒是頗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解下手腕上的佛珠攆在手中轉動了起來，“她們都說哀家嚴厲不喜歡她們，可若是她們能夠尊卑有序，哀家又為何要難為她們呢？”

    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艱難，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為難那些如花一般年紀的女子，可她們心裏算計著什麼，難道以為她不知道嗎？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你派人去看看她來了沒有？”自從她回京後，各家夫人都遞了牌子想要進宮來請安，可皇太后一個都沒有答應，直到城陽伯府老太君遞的牌子進來，她才應允了下來。

    “是。”

    ……

    “我說，你都受傷了，確定不告訴舒舒嗎？”女童平日裏看起來笑眯眯的，可一旦生氣起來也頗為的可怕。

    秦舟霽看著從岑諾白手臂上血淋淋的傷口，不由嘴快的提了一句，卻換來的後者冷冰冰的一眼。

    少年擦了擦傷口隨後用白布將之包好，放下袖子後冷聲叮囑道：“我的傷沒事，不要告訴她了。”

    他之所以會受傷也是爲了保護秦舟霽。若被女童知道了，不僅後者要挨一頓罵，那群傷了他的人也絕對討不了好。

    他不想因為他讓女童在宮中樹敵，所以便想將這件事隱瞞下來。

    秦舟霽默默摸了摸鼻尖，心道：你就是想隱瞞也要看舒舒會不會發現，她那鼻子可靈了。

    “好了，現在去給太后請安吧，聽說今日城陽伯府老太君要進宮，那可是皇后的母族千萬不要怠慢了。”提醒了秦舟霽一句，岑諾白捂了捂手臂率先走了出去。

    雖然城陽伯府被皇帝奪了兵權，可他們在軍中的聲望不是一般世家能比得上。若是現下他們在軍中振臂一呼，想必有很多將士會積極響應，這也是皇帝忌憚他們卻又不敢對他們趕盡殺絕的原因。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即便現下城陽伯府收起了所有鋒芒，可在皇帝眼中卻無異於是掌中刺、心中刀。

    “知道了。”秦舟霽憨憨的摸了摸腦袋，雖然不知道岑諾白讓他尊敬一個二流世家做什麼，可與後者相處的這些時間他對他是越發的敬佩了，所以對於他的話倒是能夠聽得進去。

    秦舒雲與秦映月下了幾盤五子棋後，老太君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她頭上帶著一個抹額，手中拿著柺杖，精神抖擻的樣子看起來倒是與旁的老太太不一樣。

    這時秦映月偷偷湊到了女童身邊，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別看外祖母現下腿腳有些不便，可她年輕時也是上過戰場打過仗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身上有胡殺伐之氣。

    “你可終於來了，讓哀家好等。”見她進來後，皇太后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親自迎了過去。

    老太君笑眯眯地任由皇太后握住了她的手，做勢要去行禮，卻被皇太后嗔怪的拉住了。

    “我們何等親密，你這是做什麼，莫不成是想將我供起來？”

    她語氣俏皮完全沒有一個上位者應有的高傲，老太君伸出枯槁的手拍了拍她的，然後笑著搖了搖腦袋：

    “怎麼過去了這麼多年，你還這副油嘴滑舌的模樣，現下可不止我們在，那兩個小輩可也在那兒看著呢，太后也不怕失了你在她們心中的威嚴。”

    皇太后默默瞥了兩個女童一眼，隨後唇角一勾頗為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你們會嗎？”

    秦舒雲：“……”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不過，這耍賴的樣子好像有點眼熟啊，似乎美青年和秦舟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