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九靈身上被麻繩綁緊，麻繩的另一端，墜著一塊巨石。

    她知道，下一刻眼前這一雙男女，就會把這塊石頭連同她一起，扔進這河中。

    “賤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交出藥方，我就饒你一命，你若不交，”白水仙拿著長劍，抵在玄九靈的心口，眼神狠厲，“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玄九靈冷笑一聲，一雙充血的水眸似是淬了毒，盯向御長華，“你騙我十年，就是爲了這藥方，御長華，你的心呢？被狗吃了？”

    她紅著眼眶，身上的夾襖已被撕爛，冷風中，她慘白著小臉，盯著這個從她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她身側護著她的男人。

    終於明白了，這十年來他眼神裡的不是愛意，那是赤果果的貪慾。

    他要的，始終是玄家的秘藥。

    御長華眼睛眨了一下，濃眉蹙著，抿著唇，許久，他開口，“玄九靈，交出來吧，你玄家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你又何苦捏著方子。”

    “玄家就算是破落，也是有根骨的！方子就在我腦子裏，你們永遠拿不走！”玄九靈咬牙，感覺喉嚨裡腥甜，說完這話，哇的一口血吐在白水仙的臉上。

    她齒間染血，笑得張狂，音落，她森冷的盯著她，“我玄家世代忠良，竟遭了你們的暗算！白水仙，就算我玄九靈不學無術，也比你強！你長相不如我，家世不如我，你覺得單憑你的身份，他御長華就能看上你？

    “我明白的告訴你，就算我玄家人死絕了，我也不會給你們方子，你休想用我們玄家的東西，換得太子妃的位置，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你住口！我殺了你！”

    “你殺！”玄九靈轉盯向她身後那個男人，發狠的吼道。

    記憶裡的十年前，太子御長華向玄家求親，父親因為孃親失蹤並未應下。

    這十年來，御長華在她身邊陪她長大，就連父親都默許，她過了十五就嫁與他。

    可是沒想到，她等來的不是他的迎娶，而是屠殺，玄家一十八口人，死在他的手下。

    玄家被抄家，他更是覬覦她手裏祖傳秘方，現在又來逼殺她！

    她信他，一直信他，可是等來的是什麼。

    她悔，悔極了。

    錯信了一個處心積慮不擇手段，想要對付玄家的男人，是她害了相依為命的父親，害了玄家那麼多口人。

    玄九靈閉了閉眼，猙獰的小臉平靜下來，“就算死，我也不會說的。就算做了鬼，我都會報仇的。”

    玄九靈死得慘。

    殘缺的屍體墮入了清河。

    做這事的是白水仙，她是怕的，怕這個死前眼神陰冷的玄九靈，當真做了鬼找她去報仇。

    這玄家是有些邪門的。

    白水仙認為，讓她死無全屍，讓她不見天日，她就脫不開這清河底，就一輩子被鎖在這清河裏，做鬼也是水鬼，奈何不了自己的。

    *

    蔚縣，玄家。

    玄九靈渾身灼熱撕裂般疼痛著，雙眼倏然睜開時，醒了過來。

    直勾勾的盯著房頂，一身汗黏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