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共，去請大夫。”冷漫休皺眉道。

    路遠兮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路離明，強壓著他不斷涌出鮮血的傷口。

    “你瘋了？！你這算什麼？畏罪自殺？”

    “公子，對，對不起，不管直接，還是間接……這件事，都有我的責任，若是，若是我不在，就不會……”

    “閉嘴！”

    路遠兮瞪了他一眼。

    “對不起公子，真的，對不起……”

    路離明氣若游絲，出氣多，進氣少，不一會兒，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終於感受到了生命流逝，這一刻到來的時候，他竟沒有絲毫的恐懼，有的，是遺憾。

    到了如今，竟是連路曦兒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徹底陷入昏迷之前，路離明最後的想法是。

    ——願來世，還能遇到你，願來世，我的身份坦蕩。

    齊共將大夫請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路遠兮渾身是血，路離明躺在他的面前，早已沒了氣息。

    路遠兮看著躺在地上，已經漸漸長成了的路離明，神色有些恍惚。

    冷漫休一直不語，站在他的身旁，默默陪伴。

    “我救他回來，到最後卻害死了父親，也害死了他，冷漠，你說這件事，當真是怪他嗎？那我豈不是也成了間接害死父親的兇手了？”

    冷漫休伸出手，本想摸摸他的頭，但還是拐了個彎，拍了拍路遠兮的肩膀。

    “路弼，堅強些，如今的鎮北侯府，全靠你在支撐了。”

    路遠兮有些顫抖，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迅速地轉過頭，一把抱住了冷漫休的腰身，將整張臉都埋進了冷漫休的懷裏。

    受寵若驚又彷彿是受到了驚嚇，他往後退了一步，雙手搭在路遠兮的肩上。

    “冷漠。”路遠兮的聲音悶悶地，似乎帶著鼻音：“別推開我，一會兒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冷漫休的錯覺，他胸前的那片衣襟，好像溼了。

    路離明的屍身被龐虞帶走了，安葬在暗殷閣外的那片林中。

    而路遠兮那個“一會兒就好”，卻是過了整整一個半時辰。

    兩個人都站的雙腿發麻，但誰也沒有動一下。

    路遠兮鬆開冷漫休的時候，還往後崴了一下。

    冷漫休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臂，穩住了他。

    路遠兮沒有抬頭看他，只是說道：“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冷漫休“嗯”了一聲，說道：“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拿到證據，路弼，等著我。”

    路遠兮依舊沒有抬頭，但是微微頷首。

    待冷漫休側身離開的時候，路遠兮這才抬起了頭。

    眼角微微泛着紅，看著冷漫休的背影，眼眸卻感覺清晰很多。

    直到冷漫休的身影完全消失後，路遠兮這才轉身，進了靈堂。

    靈堂已經佈置完成，就連木棺都準備了齊全。

    路遠兮走過去，在木棺前的蒲團上跪下。

    片刻之後，路鳶兒來了。

    在路遠兮身旁的蒲團上跪下，磕下三個頭。

    而後，這才轉眸，看向路遠兮。

    “大哥。”

    “曦兒怎麼樣了？”路遠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