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陸離點點頭，“但他，我要殺。”

    灰鬃展現出來前所未有的堅決，他冷冷搖頭，寒聲道：“我絕不允許！”

    喬安娜這時也上前幾步，哀求道：“龍騰真的不能死，現在，是他姐姐和日昇海皇決戰的關鍵時刻，要是他死了，對女武神的打擊就太大了！”

    陸離感到破天荒的迷惑，“為什麼？”

    “靈域網路優勢，”灰鬃深吸一口氣，詳細解釋道：“女武神和海皇的決戰，可以決定我們雙方在長吻999星系的靈域網路許可權高低，你也看見了，大乃國康鎮守那座基地，和日昇指揮部的通訊頻率是大約十分鐘一次通聯，但，如果海皇贏得這次BO11大戰，恐怕，類似的通訊頻率會加快到每分鐘一次，甚至，達到即時通訊！”

    他的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哀求，“這場戰爭，我們一點也輸不起了！”

    然而陸離只是搖頭。

    “我很奇怪，”陸離道，“我說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問我龍騰究竟做下什麼罪孽。”

    “這不重要，”灰鬃艱難道，“個人的正義與否，在國戰面前，可以，忽略！”

    “可以嗎？”陸離轉頭問芙蕾雅。

    “正義如果有大小之分，大的正義要是能蓋過小的正義，那我為什麼，跨越億萬光年來這裏？”芙蕾雅笑靨如花，握住陸離的手，“我的答案當然是不可以！”

    陸離微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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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灰鬃，“讓開。”

    灰鬃寸步不讓，“對不起，但我是指揮官，我必須為這場戰爭的勝負負責！”

    然而，

    在他的身後，圍著龍騰的師士和幽靈們。

    卻是一陣猶疑後，四散開來。

    把捂臉哀嚎著的龍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灰鬃回頭一看，愣住了。

    “我們不要那樣的勝利，閣下。”一個師士道。

    “就算他是女武神的弟弟，犯了罪一樣受罰，”一個戴著猙獰鬼麵的幽靈聳聳肩，“這裏是合衆國，長官。”

    我真的錯了？

    灰鬃難免生起了自我懷疑的情緒。

    既不想髒手，又不想輸，這場戰爭，能這樣子打贏嗎？

    灰鬃曾覺得自己手下的將士們幼稚可笑，但他現在陡然發覺，好像自己，也犯了某種程度的幼稚病。

    “要我開槍嗎？”

    芙蕾雅躍躍欲試，她完全不知道龍騰犯了什麼罪，但她無條件信任陸離。

    但陸離伸手攔住了她。

    “喂，”陸離朝灰鬃揚揚下巴，“這個，你來動手。”

    灰鬃定定看著龍騰。

    本來，在近六品的小胖爆炸下，他絕無幸理纔對。

    但他身上閃耀的一層光甲輝光，無聲說明著一切。

    沉默好久，灰鬃忽然一笑，頭也不回問：“為什麼是我？”

    “我樂意。”

    唰~

    灰鬃手刀劈落，人頭應聲落地。

    他直起腰，長舒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鈞重擔。

    “我克拉克·灰鬃，何嘗又不想親手斬殺這樣的罪人！”

    上都督先生感嘆一聲，臉色忽然一變。

    衆所周知，殺掉罪人，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勳績獎勵。

    但，他一點也沒有得到。

    僵硬著轉過頭，灰鬃問陸離，“他究竟犯下了什麼罪孽？”

    “這個嘛，”陸離聳聳肩，“他還沒來得及。”

    灰鬃牙都咬得咬碎了，聲聲皆顫，“陸~離！”

    如果不是身強體壯，他都要心肌梗塞死在陸離面前了。

    唯獨芙蕾雅深知，陸離不是一個愛作弄人的人--他沒有這方面的情感。

    眼看灰鬃急得都想自殺了，芙蕾雅一掐陸離，嗔道：“說實話！”

    不知怎麼，她就是堅信，陸離一定有他的原因。

    陸離撇嘴，“他雖然還沒來得及犯下重罪，但，你也沒真的殺了他。”

    灰鬃一怔，而後猛然轉頭。

    龍騰滾落的頭顱，被酸液腐蝕，麵骨已是完全焦枯。

    “沒有大腦，裡面空空如也！”灰鬃毛骨悚然。

    “怎麼可能沒有大腦！”安菲爾德衝上去翻看骷髏，“這，這，他剛剛明明還在和我們說話！”

    喬安娜嚇得臉色慘白，幾乎都想跳到陸離身邊求庇護。

    “陸離閣下，小騰，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髮蓬亂，眼袋深陷的大科學家阿爾伯特，悄無聲息走到陸離身側。

    瞥這個老頭一眼，陸離仰起頭，透過墨鏡，凝視著面前虛空，

    “自然，是有別的東西充當了他的大腦。”

    半空之中，除了陸離無人可見，

    一團數十米高，腫瘤般的紫紅色大腦，正張牙舞爪，揮動著它身下千百根觸鬚。

    蟲巢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