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向來不吃殿帥府那一套的趙儼來說，高衙內沒有任何的辦法，悻悻地帶兵離去。

    趙儼象徵性地把林沖夫婦帶回到王府中，好好地款待他們一番，這才又悄悄地送回到張府中。

    高衙內回去向高俅彙報情況，高俅一個老大耳的耳刮子把他扇得暈頭轉向。

    “你就不會先把人帶回來，你也不想想爲了兩個僕人，八王爺用得著親自去張府嗎？”

    “乾爹，要不我現在就讓人暗中叮著，他們兩個一旦出了王府，我立馬上前把他們抓住。”

    高俅煩躁地一擺手：“且試試看吧。”

    他心中不抱任何的希望，補了一句：“你順帶也去張府讓人蹲著，他們兩個說不定會回到張府。”

    高衙內答應一聲，去了。

    林沖夫婦往回走之時，遠遠地就看到張府外面佈滿了高衙內的眼線，正在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不過，這些人的身手過於低微，當林沖夫婦從他們身前掠過的時候，他們也只感覺到一股清風從他們身畔飄過。

    兩人回到張府，一個僕人帶著他們兩個來到地下。

    張超坐在那裏，手裏拿著一個長條形的黑色東西，正是張雲給他的錄音筆。

    裡面正在播放著五娘與高衙內的對話：“你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平日裏我不曾缺你的衣食住行，對你我問心無愧，你為什麼要聯合高衙內害我？”

    “老爺，你就放了我這一次，下次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可憐我肚子裡的孩子吧。”

    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到孩子，張超氣不打一處出：“你還有臉提孩子，這是那個高衙內的種。還有，雲兒早就給我說了，我之所以子嗣不旺，全是因為你這個賤人在藥裡給我下了甘甫根這味藥。”

    “我原先以為杜先生是個好人，結果沒承想，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暗害於我。”

    五娘委頓在地，見到張雲到來，又立馬拉住張雲的衣袖：“雲兒，五娘我知道對不住你，你好歹為我求份情，別讓老爺懲罰於我。”

    張雲甩開她的手，好像是一經碰觸，就會感到噁心無比：“你說，當時四孃的死是不是也是你與杜先生聯合起來，陷害我的媽的。”

    五孃的眼淚在眼中打著圈圈，低下頭，本能地道：“不是，不是我。你要相信，真得不是我。”

    張超厲聲一拍桌子：“你到現在還要抵賴嗎？你說不是你，在整個張府，我還從來沒有看到如你這樣心腸的女人！快，給我從實招來！”

    五娘依舊搖頭：“真不是我，老爺，到了現在，是我做的，我當然會認，不是我做的，我又如何會認。反正我知道，我算是難逃家法的懲處。”

    她像一朵即將衰敗的花朵，臉上的妝容早因為流淚太多，而哭得花了。

    張家的家法，僕人們有目共睹，很少有人因為犯錯受到家法的嚴懲，一旦張超說要實行家法，那就意味著對方生也生不成，死了死不了。

    五娘懺悔道：“老爺，我到現在也不奢求你的原諒，我肚子裡面的孩子是無辜的，他的父親是高衙內沒錯，但是我真得不想讓他死。你就讓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再對我實行家法可以嗎？老爺，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也伺候了你這麼多年。”

    她不提這個孩子還好，一說到孩子，張超就感覺頭上泛起綠油油的光，自己娶的媳婦，結果在外面偷漢子，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張超的臉往哪裏擱，張家的顏面何存。

    氣憤地一揮手，早有兩個僕人拖著五娘往一處暗室走去，大門軋軋被開啟，裡面是無盡的黑暗，像是一個巨獸展開大口，正在擇人而噬。

    王孃的兩隻手抓著地面，在地上劃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跡，而此時，她的指尖也因為指甲破裂，流出鮮血。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張雲靜靜地看著這個畫面，心中也不是滋味，一切都只怪五孃的心腸狠毒。

    但是，正如她所說，孩子是無辜的，這個孩子有權利來到這個世上，有權利看到光明。

    孩子是無辜的，張去在心中反覆念着這句話，然後大喝一聲：“住手！”

    “爹，我是你的女兒，對吧？”

    張超點點頭，有些明白張雲想要說什麼。

    張雲目光堅定，有她在，她絕不允許這樣的怪事發生：“爹，我請你放過五娘肚裏的孩子！”

    五娘乍然聽到張去如此說，有些愕然：“你要想清楚，你媽這些年受的苦，都是這個女人一手造成的，你還要包庇她嗎？”

    張雲斷然點頭道：“爹，我只相信一唏話，那就是孩子是無辜的，我們沒有權利奪走這個孩子來到世上的權利！”

    張超一擺手：“罷了，罷了，這事情你說了算，我聽你的。”

    說罷，兩個僕人將五孃的手放開，跟著張超一起離去。

    張雲想把五娘從地上扶起，結果對方跪下來，猛地給她磕起頭來：“雲兒，你是我見過的，這個世上最善良的姑娘！”

    “人的善良是有限的，老實說，我對你是一點兒好感也沒有。但是孩子……”

    五孃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明顯過了幾個月以後，她就會產下一子。

    張雲嘆息一聲，叫來僕人：“你們把五娘安頓在原來的房間，至於別的事情，一切依舊按照以前的樣子，等她生了孩子以後，再帶她走吧。”

    五娘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張雲，心裏微有悔意。

    林沖和張雲正準備走，她的目光看到桌面上，桌面上刻的是一個五行八卦圖，不過位置好像跟平時看到的不一樣。

    張雲看著那副圖若有所思，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與公孫勝接觸過一段時間，對於五行八卦略有興趣。

    這張圖的方位所示，明顯亂了順序，再聯想到高衙內一直心心念唸的一個東西，張雲的心中隱隱感覺到如果能解開這個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當下，他仔細看起那幅圖來，隨手擺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