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漫不經心地問。

    吳用答話道：“我著劉唐兄弟帶了兩百兩蒜條金，下山分別送宋江和雷橫兩位做為答謝。”

    “吳博士做事果然滴水不露，先行試探一下他們的誠意。”

    “滴水不露”四個字，意含諷刺，吳用紅著臉笑了笑。

    “晁天王，你且坐鎮梁山，我去下山看看去。”

    晁蓋一愣：“當家的，你就這麼隨意把梁山的重任交給我？”

    “你我兄弟，有何不可？”張雲哈哈大笑。

    “不知當家的下山去哪裏？”吳用問道。

    “久聞公明哥哥大名，我也想結識一下，揀日不如撞日，我且去下山去看看。”

    眾人聽張雲說得情真意切，疑慮之心頓減，吳用雖然懷疑，不過有劉唐在山下，絕不至於出什麼不可控制的事情。

    如果他再派人下山跟蹤的話，那就顯得他氣量不足。

    晁蓋心念張雲的信任，心道，當家的果然把他們全部看做自己人。

    來到鄆城縣時，正好是晌午時分。

    大街上，正有一個嬌怯怯的女子爬在死去的老人身上，掩袖哭泣：“爹啊，你怎麼丟下女兒一個人獨自去了？女兒的命好苦啊。”

    在女子的身後跟著一箇中年婦人，逢人便道：“各位大爺，你們行行好。這位女子名字叫做閻婆惜，是外地來的，在我家裏租住，誰要是可憐她，給她爹出一付棺材錢，她必感恩戴德，結草以報！”

    閻婆惜，這不就是後來被宋江殺死的那個姑娘嗎？

    說來人家姑娘也沒有犯多大的錯，正值青春韶華的年紀，嫁給比她大十幾歲的宋江不說，結果被判無愛徒刑，宋江天天嘴頭上掛念的盡是他的那些兄弟。

    閻婆惜身邊的那個婦人，即便年過四十，身上依然穿著花裙子，口脂塗得很重，看起來就像《祥林嫂》裡的豆腐西施一樣。

    人家死了老爹，正在哭泣，她卻穿紅戴綠，不停地攛掇路人掏錢。

    剛好這時，一個五短身材，面龐黝黑的人從這裏經過。

    婦人趕緊把他拉住：“押司，你這是去衙門嗎？”

    宋江笑著點頭：“是啊，我去衙門裏公幹。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心的押司，你就可憐可憐這位閻婆惜吧。她在這裏和老父居住，不想老父橫死。人離鄉賤，也沒個旁人幫襯……”

    “我懂，我懂！”宋江從袖子裡掏出十兩銀子交到婦人手裏：“孫婆婆，你就給這位苦命的女子買副棺材吧。”

    遠距離觀察宋江，長相平平，唯有成天臉上掛著笑容，至少他給了閻婆惜錢財，比那些看熱鬧的路人要強上不少。

    宋江走後，張雲看到孫婆婆把原本十兩銀子塞進袖子裡，取出一個五兩的銀子拿出來，交到閻婆惜的手裏：“姑娘，用這五兩銀子給你爹準備一副棺材，趕緊埋了吧。現在天氣正熱，放得時間長了，指不定會發臭了呢。”

    閻婆惜含淚答應下來，拉著牛車走了。

    張雲悄悄跟上宋江，並未發現。

    正自在前面走著，迎面走來插翅虎雷橫，笑道：“押司不知是去往哪裏？”

    宋江行禮道：“知縣大人著我去衙門一趟。”

    雷橫擺手道：“不用去了，知縣大人今天歇衙，你我且找個地方喝酒去。”

    “好，哪就依雷都頭所言。”

    兩人相跟著踱進一家酒店裏麵，坐到一個雅間裡。

    張雲坐到他們隔壁的房間裡面。

    “押司，衙門走了晁蓋諸人，近日可把我累得要死，天天被催著捉拿，不想到你居然如此清閒？”

    “嘿嘿，我這也是忙裏偷閒！”宋江道。

    “我可聽說，晁蓋一早就得到訊息，知道官軍要來捕拿於他。”雷橫壓低聲音道：“咱們衙門裏麵極有可能有內奸！”

    “哦？”宋江不急不徐地道：“現在當官的，哪個不給自己留條後路，說不定內奸就在你我兩人中間。”

    “喝酒，喝酒！”

    兩人共時哈哈大笑。

    好你個宋江，原來打得是這般心思，枉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

    張雲在隔壁氣炸了肺，想兌換個錄音機把話全部錄下來，時間顯然已經不及。

    “押司，我還有事，改日再談。”

    雷橫告辭。

    “押司，押司，你找得我好辛苦。我正有事找你呢。”

    孫婆婆跑上樓來。

    “何事？”

    “你不是剛纔幫助了閻婆惜那小個小姑娘嗎？你看人家長得能滴出水來，正好給你做個填房，可好？”

    隔壁沒有動靜。

    “那閻婆惜來到鄆城，吃得住得都在我家。現今欠我的房錢還沒有還呢。我總不能一直做個老好人吧。再說了押司你的老婆不是故去多年，那淨婆惜心靈手巧，平時能你縫縫補補……”

    “好吧，就按你說得做。”宋江的語氣透著些許不耐煩。

    孫婆婆連連答應，為難道：“押司，婆惜說想要娶她可以，就是必須在街上給她租上一所房子。你看……”

    “麻煩孫婆婆給她辦吧，一切花銷記在我宋江的身上。”

    宋江顯然早就想把孫婆婆打發走，孫婆婆屁顛屁顛地走了。

    過了會兒，宋江也離開酒店，回到宋家莊。

    張雲站在宋家莊的門口觀望一番，宅子佔地約三畝的樣子。

    這種宅子在鄆城縣屬於大戶，鮮少有人家像宋江的家庭這般富裕，門口兩側掛著一副對聯，左書忠正孝義，右書詩書傳家。

    連門口的門子也一副知書懂禮的模樣。

    張雲看了兩眼之後，決定先去找去閻婆惜，打消她嫁給宋江的主意。

    向路人打聽孫婆婆的住處，一個好心的婦女向張雲道：“你可千萬別去孫婆婆那裏租住，租金要得高不說，為人還尖酸刻薄，好貪小便宜，整條街的那個不對她十分厭惡。”

    來到孫婆婆的住處，聽到有人來，她將門開啟，屋裏正坐著孫婆婆和閻婆惜，顯然她正在教唆閻婆惜嫁給宋江。

    “姑娘，你來我們這裏是租房呢，還是買東西？”

    孫婆婆的住處臨街，兼做著雜貨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