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她的心事太重
大夫一喜,以為張小霜想通了,驚問:“你同意學醫了?真的?”
張小霜不想掃大夫的興,她指了指旁邊的石頭,笑道:“我們坐下來聊,相信比你收徒弟更加有趣的。”
大夫一臉的疑惑,不過,他還是聽從了張小霜的建議,還真的坐下來了。
“大夫,我們村子裏,只需要有你這一個大夫就足夠了的,你家裏不是還有兒子正在跟著你學醫嗎?”
“要是我又擠進來的話,不光你兒子不樂意了,說不定你的老婆也覺得你一定是有別的想法了,叫你去跪搓板就麻煩了。”
大夫也是一個實在人,興福鎮的確還沒有出過一個女大夫,重男輕女的觀念太嚴重了。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有些可惜地說道:“真是太浪費人才了,可惜呀!”
張小霜莞爾一笑,道:“不會浪費的,大夫這麼好人,是我來到這裏,見到的第一個好人了,我們沒有啥錢。”
“你還是一視同仁幫我治我娘,這一份恩情足可以讓我尊敬你了,我不學醫,但是我還是想拜你為師的。”
“嗯?拜師?又說不學醫,拜師有何用?”大夫一臉的疑惑。
“我想學如何制膏藥,剛纔我看到你的草藥膏做得真好,不瞞大夫,我現在是制桃花膏為生的,想改善一下生活。”
“你也知道的,我們娘仨在家裏不待見,溫飽問題都不得以解決呢?要是不想辦法謀生的,早晚會餓死的。”
張小霜很直率,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來。
大夫驚喜不已,沒有想到沈華竟然有這麼了不起的女兒的。
“不錯,不愧是沈華的女兒呀!有見識,一看就知道有學問的人。”大夫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張小霜覺得自己的優秀和沈華並沒有多大的關係的,她只不過是借用了沈華小女兒的身軀而已。
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道破了的。
她靈機一動,突然撲通一聲,直接就給大夫磕頭了,高聲道:“師傅在上,請受小徒一拜。”
大夫大喜於色,他看上了張小霜的聰慧。
他伸手順了一下長鬍子,含笑道:“好,好。”
張小霜一邊磕了三個頭,大夫才把張小霜扶起來。
“師傅在上,我學了你的藝,以後,不管我在哪裏賣我的桃花膏,我都會按季節送錢回來孝敬你的,算是你的技術投資。”
大夫還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這種福利的。
他製作藥膏還真的有一絕的,他做過了無數次試驗了才成功的,可從來沒有想過這手藝也會改變他日後的生活呢?
看來,他收這一個徒弟收得還挺有意思的,竟然收到了一座金礦。
“真好!我們是師徒關係的事情,你不要在外面宣揚,興福鎮的人別的喜好沒有,最怕嚼舌頭了的,保持低調。”
大夫叮囑道,這更加合張小霜的心意了,她本來就不喜歡高調的,也知道人言可畏。
“明白,那小徒就先去照顧娘了,師傅什麼時候方便教我,和我說一聲就可以了的,我會積極配合時間的。”
“好。”
張小霜回到柴房裏去了,沈畫有些好奇地問道:“妹,大夫叫你出去談什麼呢?”
張小霜聳聳肩,笑道:“沒有什麼,只是請教製作藥膏的事情,姐,大夫真的很好人,以後我們發達了,一定不要忘記他。”
“哈哈……你這丫頭,居然想著要發達了,我們能填飽肚子就算很不錯了,你還想發達?”沈畫敲了一下張小霜的腦袋,兩姐妹相視而笑。
已經坐起來的周秀梅完全沒有搭話,她安靜地坐著,似乎剛纔兩姐妹之間的對話她一點也沒有聽到似的。
這有些不正常了,張小霜見狀,她來到了周秀梅的身邊,挨着她坐了下來。
“娘,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周秀梅許久纔回過神來,有些不在狀態,只是胡亂地嗯了一聲。
沈畫也走過來了,笑道:“我覺得孃的精神是挺好的,又塗了藥,娘不再說傷口癢了。”
“嗯。”周秀梅還是漫不經心地應答著。
張小霜細想了一下,覺得娘一定是有心事了。
於是,她試圖著開導周秀梅:“娘,我們都出來了,家裏鬧成什麼樣兒,和我們暫時沒有關係了的,你先養好身體,我們再回去和他們鬥過。”
周秀梅總算是把這一句話聽進去了,她用一種張小霜看不懂的眼神看了看張小霜。
“還能回去嗎?”
張小霜笑了,道:“為什麼不能回去,我們又沒有犯什麼滔天大罪,也沒有偷雞摸狗,幹嘛不能回去呢?”
沈畫突然想到,一驚,趕緊說道:“娘,你說,奶會不會慫恿爹爹把我們掃地出門呢?”
周秀梅也一驚,顯得有些慌亂,她掙扎著要起來。
張小霜見狀,一把周秀梅按了下來,勸道:“娘,你急著回去幹什麼呢?你看看你這一身傷,誰打的?誰潑的?”
“還不是那一個如魔鬼一樣的奶乾的?你以為你為這一個家付出了這麼多,他們就能看到你的辛苦嗎?我想,未必。”
周秀梅怔著了,她忘記了要站起來,她的神情很頹廢,身子往後一退,頭慢慢低下去了。
眼淚慢慢地往下流,輕輕地抽泣了起來。
沈畫想去替娘擦眼淚的,張小霜阻止了,孃的心事太重了,應該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些怨氣發泄出來,不然的話長期下去,娘一定會病倒的。
身體上的疾病很多都是和精神狀態有關的,如果一個人長期不快樂的話,就算身體機能沒有什麼問題,也會被心病擊垮的。
張小霜在現代社會見識過不少瘋了的人,無一不是被沉重的生活現實壓得抬不起頭來,久而久之,就失去了精神支撐點,人也就垮了。
“娘,我們已經暫時離開了,現在也沒有特別好的去處,我們當然要回去了,現在回去肯定是要捱打的。”
“再過幾天回去還是要被捱打的,還不如晚幾天回去,你的身體沒有那麼虛弱了,我們纔有力氣一起去面對,是不是?”
“不然的話,你一受到驚嚇,危在旦夕,叫我們怎麼去戰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