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傑還是太子的時候，紅柚就跟著秦貴人了。

    那時秦貴人在太子府裡，連個名分都沒有，身邊也只有自己這麼一個伺候著的人。

    小皇子便是秦貴人唯一的希望，秦貴人堅信只要小皇子長大了，她也就能從這絕望的牢籠中掙脫出去。

    可沒想到，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突然找到秦貴人，要把小皇子養在景霞宮。

    一邊是小皇子更好的生長環境，一邊是骨肉分離的痛苦，秦貴人猶豫了片刻，便答應了皇后娘娘的要求。

    可沒想到的是，皇后娘娘竟然要求秦貴人再也不見小皇子。

    皇后娘娘許諾好好撫養小皇子長大，予以最好的教育，把小皇子作為儲君撫養，可唯一的要求就是秦貴人喝下她手裏的那瓶瘋藥。

    秦貴人毫不猶豫的把藥喝了，之後就變得瘋瘋癲癲，甚至還弄傷了小皇子。

    皇后娘娘也就十分名正言順的將貴人打入冷宮，順便把小皇子給帶走了。

    ……

    林舒淺聽完這些，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紅柚也是淚流滿面，她抱著林舒淺的胳膊，苦苦哀求道，“靈犀姐姐，我們小皇子最是聽話懂事的，您能不能跟太后娘娘說說，請她多照拂一下小皇子。”

    “好。”林舒淺的聲音有點啞，“你也多照顧一下秦貴人。”

    林舒淺覺得有些無力，就算她現在知道秦貴人過得辛苦，也不能出手幫忙，若是被賈欣欣知道了，不會對林舒淺怎麼樣，但秦貴人註定是沒好果子吃的。

    紅柚點了點頭，此時屋內傳來一陣怪叫，也不知道是哭還是在笑。

    紅柚慌張的看了一眼屋內，是秦貴人醒了。

    “你快回去照看著吧。”林舒淺示意紅柚，“今天我來過的事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被人知道了會對秦貴人不利的。”

    紅柚點了點頭，又對著林舒淺一禮，“多謝靈犀姐姐。”

    見紅柚回了屋，林舒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祁明軒站在林舒淺的身邊，猶豫了半天開口問道，“在想什麼呢？”

    “想這宮裏的女人都不容易。”林舒淺擦擦自己的眼角，“秦貴人爲了自己的孩子，甘願把自己變成瘋子。”

    祁明軒用餘光看著林舒淺，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過了半晌，祁明軒才說道，“這普天之下，沒有誰是容易的。”

    說完語氣一頓，帶了些嘲諷，“除了慕容家的人。”

    林舒淺歪著頭看著祁明軒，眼神裡有些審視的意味。

    “你知不知道你作為一個臣子，說這樣的話是會被砍頭的。”

    而且林舒淺不明白，祁明軒為什麼會對慕容家有這麼大的不滿。要知道他剛回京城不久就掌握了慕容傑最信任的禁衛軍，被皇帝視為心腹，這是全天下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祁明軒卻沒有回答林舒淺的話，他抬起頭去尋找夜空中的那顆北極星。

    那是漠北的方向。

    他在漠北待了近十年，見識過戰爭的殘酷，見識過黎民的疾苦，當京城裏的皇帝大擺筵席的時候，邊境的饑民能爲了一個地瓜打起來。

    他每次浴血奮戰，衝在最前麵，就是想盡快結束這耗費巨大的戰爭，讓邊境的百姓過上安定的日子。

    結果征戰十年，慕容家回報他的，就是搶走了他一直喜歡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