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沒有立即說話。

    過去了好一會兒，才小小小聲問：“真的？”

    充滿期待，又很剋制。

    似害怕失望。

    他依舊背對著我。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慶幸他背對著我。

    因為我正用手摁住我瘋狂跳動的心口。

    我感覺我上輩子一定欠了江舫什麼，不然不可能因為江舫的兩個字失控。

    “當然是真的。”我聽到自己這般回答。

    江舫切菜的動作頓住。

    廚房裏很安靜。

    江舫輕輕點了一下頭。

    然後繼續切菜。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江舫切菜的聲音中聽出了歡快的感覺。

    我不太對。

    不太對的我走到江舫身邊。

    江舫拿刀的手抖了一下。

    我清楚地看到江舫的耳朵迅速泛紅。

    更快切菜。

    我心想怎麼這麼害羞？

    之前不還拉我的手，對我表白？

    再說都已經白夜黑天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純情？

    我心裏生出一種惡趣味。

    又或者是想試探。

    我故意挨近江舫。

    腦袋擱在江舫肩膀上。

    有一下沒一下往江舫泛紅的耳朵裡吹熱氣。

    江舫這下不止耳朵紅，臉跟脖子都紅了。

    身子還往一旁躲。

    我拽住江舫胳膊。

    笑眯眯問：“躲什麼？”

    咕咚。

    江舫重重滾了一下喉結。

    “沒，”結結巴巴，“沒躲。”

    可愛。

    想rua。

    這般想著，我抬手摸了摸江舫腦袋。

    一本正經道：“你有一撮頭髮翹起來了，我幫你理順。”

    江舫沒動。

    很乖。

    可等我放下手，聽到江舫很委屈：“你離我遠點。”

    我挑起眉。

    還沒問為什麼，就聽江舫更委屈：“你這樣，我做不了飯。”

    我笑了。

    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

    試探結束。

    我走回牆壁。

    後背倚著牆壁看江舫炒菜。

    這麼害羞純情，不可能是變態。

    是我想多了。

    我如釋重負。

    可看著江舫盛到盤子裡香噴噴的菜，我不禁想到江舫成為一頓煙火的廚師，明天，也許今晚，就會有新的客人指定江舫做飯。

    到時江舫會去到不知道是男人還是女人的家裏。

    我心口有些悶。

    我想讓江舫換一份工作。

    可我沒有立場。

    更何況江舫靠自己的雙手掙錢，光明正大，坦蕩磊落。

    可……不爽。

    很不爽。

    等等。

    我臉上露出了笑容。

    摸出兜裡的手機，找到跟一頓煙火客服的對話。

    把對話湊到江舫面前。

    清了清嗓子道：“因為你們公司的失誤，我可以免費指派廚師，”俯身嗅聞江舫做好的紅燒肉，轉向江舫說，“我想指派你。”

    江舫眨了眨眼。

    我不動聲色後退兩步，拉開跟江舫的距離。

    以免江舫聽到我過快的心跳。

    “你的手藝不錯，”我努力拿出客人的模樣公事公辦道，“往後五天中午，你都來我這兒。”

    江舫高高翹起嘴角。

    不說話。

    只用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望著我。

    像是要看穿我。

    或者已經看穿我。

    “好，”江舫說，“往後五天中午，我都來這兒。”

    草！

    我心裏爆了聲粗。

    裴衍！

    能不能有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