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笑聲。

    我轉過臉。

    看到嘴角掛著冰冷笑容的自己。

    “還沒醒嗎？”惡劣的語氣。

    我緩緩放下摁在心口的手。

    不去看那張惹人生厭的臉。

    回過頭。

    看面前漂浮的萬千世界。

    我不是天腦。

    也不是主神。

    我剛剛捏碎了一個世界。

    弄丟了……一段記憶。

    我，是裴衍。

    “停戰嗎？”耳邊響起主神含笑的話語。

    裴衍沒有回答。

    主神迎著裴衍投來的死亡視線，瞥了一眼裴衍面前漂浮的萬千世界，有恃無恐道：

    “我說過，在你穿梭輪迴的千萬世期間，我做了不少事。”

    裴衍彎起唇。

    輕笑了一聲道：“我沒想到，你對我的感覺那麼複雜。”

    主神面上笑容微僵，眼中現出難堪。

    可很快他就找回了從容。

    他對裴衍說：“我知道，你正在把我跟你親愛的老攻分離開來，我也知道，你已經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聳肩攤手，“我阻止不了你。”

    勾起唇，冷笑道：“但如果你慢慢成為我，那麼你的努力都將化為烏有。”

    裴衍陷入沉默。

    似乎是在思考主神話語的真實性。

    主神見裴衍沉默，放軟聲音道：“我們停戰，你依舊是你，可以繼續跟你親愛的老攻如膠似漆——”

    裴衍打斷：“我有一個問題。”

    主神頓了一瞬，很大度：“你問。”

    “你既然有辦法使我變成你，”裴衍緩緩道，“那你為什麼不躲在暗處，不動聲色地使我丟掉記憶成為你？”

    主神啞聲。

    裴衍繼續問：“你為什麼要跳出來，讓我知道你手裏的王牌？”

    “……因為，”主神咬了咬牙，努力使自己顯得鎮靜，“因為我厭惡你，不想讓你——”

    裴衍截斷主神的回答，得出自己的結論：“因為你沒有把握。”

    主神臉一陣青一陣白。

    裴衍彎起眼睛，露出笑容：“正因為沒有把握，你纔會急不可耐地跳出來，想震懾住我，再找準時機殺死我。”

    主神徹底沒了聲音。

    裴衍笑問：“我說得對嗎？”

    主神怒火中燒。

    轉身離去——

    邁不出步子。

    主神面色大變。

    卻為時已晚。

    勁風自身後襲來，一隻手輕巧地捏住主神脖子。

    “你讓我弄丟了珍貴的記憶，”裴衍話語含著笑，在主神聽來卻是惡魔在低語，“我現在很生氣，只能殺死你了。”

    咔嚓。

    主神脖頸斷裂。

    瑩白光點飄入裴衍體內。

    浮在裴衍面前的萬千世界隨著主神的消融沙子般彌散。

    裴衍站在原地。

    想了好久。

    都沒有想起來丟失的那段記憶。

    哪怕是零碎的片段也沒有。

    “衍衍。”

    “太陽曬到屁.股了。”

    “我做好了午飯，熱騰騰香噴噴。”

    “衍寶？起床了。”

    裴衍顫了顫眼皮，緩緩睜開眼睛。

    道連含笑的面容映入裴衍視線。

    裴衍瞬間紅了眼眶。

    撲到道連懷裏。

    “衍衍你……”道連線住眼淚汪汪的裴衍，抬手摸裴衍腦袋，柔著嗓音哄，“做噩夢了嗎，不怕，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