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做了一個夢。

    裴衍很少做夢。

    很不對勁。

    在夢到，不，不是夢到，是見到。

    在見到休眠艙，見到休眠艙裡的自己時，裴衍知道這不是夢。

    是主神。

    裴衍反思是什麼時候主神鑽了空子。

    想不出來。

    很正常。

    主神說得不假。

    千萬年的時間，足夠主神做很多事。

    裴衍垂眸注視休眠艙裡的自己。

    很冷。

    這是裴衍的第一感受。

    曾經的自己讓裴衍很陌生。

    房門被人從外面開啟。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

    裴衍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看得出來，他們都希望他醒來。

    裴衍感到膩煩。

    他走出房門。

    身體變輕，飄向天空。

    裴衍沒有拒絕。

    既然是主神準備給自己的禮物，自然要收。

    裴衍看到了很多人。

    他們手上都帶著手環。

    連線著天腦。

    無數瑩白光點從他們體內飄出。

    他們卻察覺不到。

    裴衍跟隨無數瑩白光點來到天腦面前。

    裴衍久久注視自己創造出來的天腦。

    回憶曾經的自己為什麼會創造天腦。

    很多人期待他創造出天腦。

    他自己也期待創造出天腦。

    可……真的不知道天腦可能會失去控制嗎。

    知道。

    不知道。

    知道。

    不知道。

    裴衍不確定。

    時間太久了。

    裴衍好像忘記了。

    又好像還記得。

    忘記還是記得，對於現在的裴衍來說都不重要。

    現在的他有最重要，唯一重要的人。

    瑩白光點涌向裴衍。

    裴衍沒有躲。

    裴衍看了很多世界。

    有裴衍經歷過的世界，有裴衍沒有經歷過的世界。

    有裴衍認識的人，有裴衍不認識的人。

    他們生老病死，他們嚐遍喜怒哀樂。

    然後他們，連同他們所在的世界崩塌消逝。

    像是從未存在過。

    “你要看著他們死嗎？”一道聲音在裴衍耳邊響起。

    裴衍轉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主神。

    裴衍皺起眉。

    主神用的是裴衍的臉。

    裴衍不是很適應。

    “我知道，”主神淡淡地道，“你不在乎他們的命，也知道你不會放過我，可，”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一旦我死去，不管是我構建的三千世界，還是真實世界裏的人，還有你親愛的老攻，他們都會死。”

    裴衍不為所動。

    主神唇角笑意更濃。

    笑著說：“你不妨認真考慮與我的交易，我們停戰，你可以回到真實世界，也可以繼續穿梭三千世界，跟你，”搖頭改口，“跟另一個我談情說愛——”

    裴衍打斷：“他不會死。”

    主神愣住。

    見裴衍微微彎起唇。

    “他不會死，”聽裴衍說，“我也不會死，死的只會是你。”

    主神勃然大怒。

    “我睡得夠久了，”雪鋒自裴衍體內飛出，眨眼間穿透主神身體，裴衍看著逐漸消散的主神，輕笑著道，“下次再見。”

    裴衍睜開眼睛。

    還沒徹底恢復視線，就聽到身旁有人激動地道：

    “醒了！”

    “少爺醒了！”

    “快去叫老爺！”

    “去喊大夫！”

    裴衍甩了甩髮暈的腦袋。

    問004：“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