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澈做了噩夢。

    夢裏他回到了兩個月前。

    回到了地獄。

    冰冷的鐵鏈，狹小的狗籠。

    餿掉的飯菜。

    還有尖刻的謾罵。

    “晚安。”

    很熟悉的聲音。

    誰在對他說晚安。

    他想起來了。

    是裴衍。

    “呼，呼。”葉澈掙出噩夢，大口大口喘氣。

    摸索著開啟床頭牆上的燈。

    裴衍不在。

    裴衍被他趕了出去。

    葉澈泛紅眼眶。

    掀開被子下床，寒風直鑽進葉澈身體。

    葉澈跌跌撞撞去到衣櫃，拿出一件睡袍胡亂裹到身上。

    光著腳衝出臥房去向客房。

    客房的門沒有從裡面反鎖，葉澈很輕鬆地開啟了門。

    裴衍被葉澈的開門聲驚醒。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東倒西歪跑向自己的葉澈。

    裴衍皺起眉。

    看到葉澈赤著的腳。

    葉澈手腳並用爬上床，整個人往裴衍懷裏鑽。

    裴衍推葉澈：“我身上冷——”

    葉澈手腳並用纏住裴衍。

    抱著裴衍倒進被子。

    “我，”埋進裴衍頸窩，顫抖著聲音道，“我做噩夢了。”

    緊緊纏住裴衍：

    “你不準推開我。”

    裴衍沒有推開葉澈。

    他抬手抱住懷裏驚魂未定直髮抖的葉澈。

    柔著聲音哄：“不怕。”

    瑩白光點飄入葉澈身體。

    葉澈感覺自己眼皮直打架，可想到噩夢的內容，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

    “乖，”裴衍聲音更柔，“我在這兒，我會保護你。”

    葉澈沉沉閉上眼睛。

    “睡吧。”裴衍輕拍葉澈後背。

    葉澈睡了過去。

    裴衍拉開葉澈的手，退出葉澈懷抱。

    問004：“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的體溫上升？”

    004裝死。

    裴衍冷聲：“說話。”

    “……你是惡魔，”004冒泡，“身體冰涼是你的設定，強行改設定你會——”

    裴衍耐心耗盡：“快點。”

    葉澈是人。

    抱著身體冰涼的他絕對受涼。

    吃下004給的藥，裴衍靜候了一會兒，確保自己體溫上升後，纔再次抱住葉澈。

    睡夢中的葉澈緊緊抱住裴衍。

    抱住自己的大火爐。

    沒有再做噩夢。

    …

    早上七點。

    強大的生物鐘喚醒葉澈。

    葉澈：“……”

    記憶回籠，葉澈想昏過去。

    不過是做噩夢，怎麼就……以前又不是沒做過噩夢。

    嗯？

    葉澈意識到一件事。

    摟裴衍腰的手無意識動了動。

    感受到裴衍跟常人無異的體溫。

    裴衍……不冰了？

    葉澈心中浮出困惑，可很快就顧不上困惑了。

    因為裴衍抓住他亂動的手。

    “摸什麼呢？”裴衍幽幽問。

    葉澈睜大眼睛。

    彷彿做了錯事，被人當場抓獲。

    過分驚慌，做不出任何反應。

    所幸裴衍沒有為難他。

    “時間還早，”裴衍起身下床，幫葉澈蓋好被子，“你再睡一會兒。”

    說完快步去向浴室。

    背影似乎有些狼狽。

    葉澈眨一下眼睛，眨兩下眼睛。

    為什麼感覺裴衍走路的姿勢有些怪？

    難道是……！！！

    葉澈臉埋進被子。

    裴衍在浴室裏冰火兩重天，欲生欲死。

    葉澈在床上冰火兩重天，欲生欲死。

    然而等裴衍從浴室出來，床上的葉澈卻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