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方的燈發出慘白的亮光。

    時屹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裴衍。

    很安靜。

    小糰子縮在角落的豪華別墅裡。

    不敢喵，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有事瞞你。”裴衍回答時屹。

    問時屹：“你想知道我瞞了你什麼嗎？”

    時屹沉默。

    裴衍壓著人倒進沙發。

    “只是你點一下頭，我就全部告訴你。”

    時屹沒有點頭。

    “……你醉了。”他親了親裴衍的額頭，對眉眼含笑的裴衍柔聲說，“我去給你倒一杯溫水。”

    裴衍確實有點渴。

    就著時屹遞過來的水杯咕咚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溫水。

    “嗡……嗡……嗡……”

    “嗡……嗡……嗡……”

    時屹手機進入來電。

    是上司。

    裴衍拉住時屹的手，與時屹四目相對。

    說：“我喜歡你。”

    “嗡……嗡……嗡……”

    電話自動結束通話，再一次打入。

    “嗡……嗡……嗡……”

    “嗡……嗡……嗡……”

    時屹摸摸裴衍腦袋。

    “我也喜歡你。”

    時屹接通來電，幾秒後結束通話來電。

    “你一個人乖乖在家，”時屹攏緊裴衍衣領，吻了吻裴衍唇角，“我需要出去一趟。”

    裴衍點頭。

    很乖。

    很聽話。

    時屹走出大門。

    拿出法器。

    法器亮著紅燈，所指方向是時屹身後。

    而時屹身後是家門，家裏有裴衍。

    …

    時屹離去不久，裴衍就接到了資訊。

    菜雞群裡的每個人都接到了資訊。

    死亡人數驟增，急需大量人手。

    裴衍送了很多靈魂去中轉站。

    老人，小孩，男人，女人。

    “我不想死。”

    “我還沒活夠。”

    “我才三十歲，憑什麼要我死？”

    很少有人能坦然面對死亡。

    他們哭泣，他們悲嚎，他們憤怒。

    可都逃不了被送去中轉站的命運。

    每一個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不管他或優秀，或平凡，或善良，或邪惡，他們都會死。

    每一個人都向死而生。

    東方天光乍亮，裴衍走到街邊的一處長椅坐下休息。

    快樂的菜雞群叮咚叮咚彈出訊息。

    “我死了。”

    “我不行了。”

    “累殘了。”

    “我現在站著都能睡著。”

    裴衍上滑檢視訊息。

    “不是說已經解決了嗎？”

    “感覺很棘手。”

    “天不會塌下來吧。”

    “沒事，有高個子頂著。”

    “就算有高個子頂著，也早晚能壓死我們。”

    “嗡……嗡……嗡……”時屹來電。

    裴衍彎起唇，接通來電。

    抬頭看向東方的亮光。

    問時屹：“你回家了？”

    手機那頭的時屹嗯了一聲。

    “死的人太多了，”裴衍後仰靠上椅背，“我送了很多人去中轉站，等跟你通完話後還要去送。”

    手機那頭的時屹沒有出聲。

    可裴衍知道他在聽。

    裴衍問：“解決不了嗎？”

    “……解決不了。”時屹啞聲。

    裴衍彎起眼睛：“那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時屹態度激烈，幾秒後放緩聲音，“我可以解決，暫時……不需要你幫忙。”

    裴衍踢開腳邊的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