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屹面上笑容凝固。

    裴衍似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

    “我忘了，你只是一臺機器，沒有人的形態，只能披別人的皮。”

    時屹面上的笑容淡去。

    眼中浮出困惑：“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裴衍朝時屹放到一旁，光禿禿的冰糖葫蘆棍子抬一下眼睛。

    說：“在你吃冰糖葫蘆的時候。”

    時屹擰起眉。

    聽裴衍笑著道：“他會先餵我。”

    時屹：“……”

    時屹萬萬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因為先吃冰糖葫蘆而露出破綻。

    不過沒關係，只是暴露而已。

    裴衍還在他的牢籠中。

    現在就在他面前。

    摩天輪依舊停在最高點。

    整座遊樂場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高速行駛的過山車，急速墜落的跳樓機，人們的談笑聲，全部靜止。

    時屹重複之前的問題：“你要救他們嗎？”

    不待裴衍搭話便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會救他們，可時屹跟這個世界緊密相連，如果這個世界跟這個世界上的人死去，時屹便會隨之消散，即使這樣，你也不救他們？”

    裴衍沉默。

    似被抓住軟肋。

    的確，時屹是裴衍的軟肋。

    裴衍可以不在乎這個世界，不在乎這個世界上的人。

    可裴衍在乎時屹。

    “你弄錯了一件事。”裴衍開口。

    時屹，不，扮作時屹的主神願聞其詳：“我弄錯了什麼？”

    裴衍抬起眼眸。

    直直盯視主神，輕輕笑說：“這不僅是時屹的世界，還是你的世界。”

    主神微笑：“那又如何？”

    他跟時屹綁在一起。

    裴衍殺了他，就是殺了時屹。

    裴衍連時屹磕一下都心疼得不行，怎麼可能殺時屹？

    裴衍手背到身後：“繼續真心話大冒險。”

    摩天輪緩緩轉動。

    過山車越過最高處，爆發出撕裂耳膜的尖叫。

    跳樓機直直墜落，傳出哭泣。

    人們談笑嬉鬧。

    裴衍出拳頭，主神出剪刀。

    裴衍獲勝。

    問運氣不佳的主神：“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主神冷笑：“因為殺你。”

    繼續石頭剪刀布。

    裴衍出布，主神出拳頭。

    裴衍微微彎唇：“我就在你面前，你為什麼還不殺我？”

    主神眼中笑意微僵。

    下一秒轉向遊樂場裡玩鬧的人，嗤笑道：“因為不用我動手，你就會死。”

    你會爲了時屹死。

    爲了我死。

    我根本不需要動手，你就會死去。

    “你說謊。”

    主神回過臉。

    裴衍鄙夷：“既然選了真心話，就不能說謊，可你卻一次又一次說謊。”

    主神皺起眉。

    見裴衍舉起手，朝自己微微一笑。

    主神面色大變，卻為時已晚。

    004空間內。

    裴衍手裏拎著一個由瑩白光點打造的牢籠。

    牢籠裡的數據鏈條橫衝直撞，卻徒勞無功。

    裴衍開啟房門，進到放著機器的屋子。

    剛踏進屋子，一截數據鏈條就從執行的機器中飛出來。

    一頭扎進裴衍胸膛，穿過裴衍衣服鑽進裴衍胸口。

    沒了蹤跡。

    裴衍：“……”

    頭疼。

    “出來。”裴衍柔聲哄。

    沒有動靜。

    裴衍頭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