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臉埋進商鬱頸窩。

    小小聲說：“你要對我負責。”

    商鬱：“……”

    商鬱：“…………”

    商鬱：“………………”

    他感覺自己被訛上了。

    不，不是感覺，是肯定。

    他肯定自己被訛上了。

    被訛上了怎麼辦？

    商鬱不知道。

    商鬱想走。

    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裴衍抱著他睡著了。

    裴衍睡著了，商鬱卻睡不著。

    他呼叫機械音。

    要機械音給自己一個說法。

    可任他一遍又一遍呼叫，機械音都沒有出聲。

    商鬱放棄了。

    然後，商鬱睡著了。

    ……

    清早。

    商鬱率先醒來。

    ！！！

    商鬱想直接離開這個世界。

    昨晚臨睡前，他躺得筆直，宛如坐懷不亂柳下惠。

    可現在，他緊緊抱著裴衍。

    秦獸！

    秦獸不如！

    商鬱痛罵自己。

    唾棄自己。

    然後——

    悄悄收回摟裴衍腰的手。

    從心地開溜。

    只可惜——

    “別走，”裴衍把商鬱拖回被子，閉著眼睛貼上商鬱的臉，聲音軟軟糯糯，像鉤子般鉤商鬱的心，“要抱。”

    軟香在懷，商鬱卻沒心情享受。

    機械音詐屍：“恭喜你。”

    商鬱沒力氣跟機械音生氣。

    他心如止水地問：“恭喜什麼？”

    機械音答：“經過你的努力，裴衍對你的喜歡值已經達到60，很快你就能完成任務，回到你的世界。”

    60。

    還有40。

    商鬱心中一陣歡喜。

    可想到昨晚機械音的話，忍不住問：“你說會有人取代我的位置，到底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因為商鬱的攻略完成得很快，機械音心情很好，耐心地解答，“在你完成任務離開後，會有人，”停頓片刻糾正，“會有人工智慧接收你的記憶，同時也會繼承你乖戾跋扈、強取豪奪的人設——”

    “我沒有乖戾跋扈，”商鬱打斷機械音，“更沒有對裴衍強取豪奪。”

    機械音笑了一聲。

    對商鬱的反駁不置可否。

    商鬱心裏憋火：“憑什麼有人工智慧接收我的記憶——”

    “人工智慧可以不接收你的記憶，”機械音像是個欠捶的熊孩子，對商鬱惡作劇，“只要你留下來，它就不會接替你的位置。”

    商鬱啞聲。

    機械音淡漠：“你不要太入戲。”

    商鬱心被揪緊。

    聽機械音輕描淡寫道：“裴衍只是個紙片人，他的人生是一個悲劇，這在他這個人物剛出場時便已決定，現在你可以救贖他，成為他黑暗生活中的光，但你沒必要因救贖他搭上自己——”

    “閉嘴！”商鬱心中竄起怒火，“他不是紙片人！”

    即使是，他也……不止是紙片人！

    “隨你。”機械音無所謂。

    商鬱因機械音置身事外的冷漠態度大為惱火，卻拿機械音沒辦法。

    他感到悲哀。

    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還想保護裴衍。

    真是，真是不自量力。

    可……商鬱凝眸注視裴衍乖軟的睡顏。

    他想保護裴衍。

    即使自身難保，不自量力，也想保護裴衍。

    電光火石間，一個可能掠過商鬱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