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黎宴從臥房裏拿出被子跟枕頭，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被子上面還放了一套純棉材質的淡藍色睡衣。

    裴衍拿起睡衣，問：“你穿過嗎？”

    黎宴回答：“沒有。”

    表情跟聲音都很平靜，然而耳朵卻通紅。

    “少一件。”裴衍看向黎宴飄忽的眼睛，苦惱地說，“還少一件小的。”

    耳朵的通紅爬向臉頰，黎宴坐到沙發上拿起電視遙控器，飛快地道：“在睡衣裡面。”

    裴衍挑起眉，撩開疊得整整齊齊的睡衣。

    找到小件。

    很想再撩撥，可忙了一天，身上都是汗，洗完澡再撩撥。

    裴衍進到浴室洗澡。

    客廳沙發上的黎宴坐立不安。

    水聲透過浴室門飄入黎宴的耳朵，黎宴控制不住地想裴衍一件一件地脫掉身上的衣服，用他的沐浴露，用他的洗髮水。

    等裴衍從浴室出來，味道會跟他的一樣。

    身上還會穿著他的睡衣。

    他……騙了裴衍。

    他其實，穿過那套給裴衍穿的睡衣。

    雖然洗乾淨了，但不可避免地會留有他的氣息。

    裴衍穿著有他氣息的睡衣……

    浴室裏的水聲漸漸停止，沙發上的黎宴連忙收斂心神，坐直身體。

    豎起耳朵聽浴室裏的動靜。

    浴室裏響起吹風機的聲音，可只響了十幾秒就停了下來。

    緊接著浴室的門從裡面開啟。

    裴衍穿著黎宴的睡衣，彷彿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般。

    小孩不好好穿衣服，睡衣上方的鈕釦不知是嫌麻煩沒有扣，還是故意沒扣，露出大片洗過澡後白裡透粉的肌膚。

    黎宴只看了一眼，就趕忙別開眼睛。

    可小孩氣沖沖地朝黎宴走來，還把手裏拿的吹風機塞到黎宴手裏，背對黎宴坐到沙發上：

    “吹風機好沉，我拿著不舒服，你幫我吹頭髮。”

    黎宴回過臉。

    不斷有水珠順著裴衍的頭髮往下滴。

    黎宴忙把吹風機插到牆上的插孔裡通上電，幫裴衍吹頭髮。

    手指小心仔細地撥弄著裴衍的溼發，問裴衍：“頭皮燙不燙？風力會不會太大？”

    “不燙。”裴衍很享受。

    熱風停下。

    黎宴笑著說：“可以了……”

    裴衍身體後仰，倒進黎宴懷抱。

    裴衍委屈地看著黎宴：“沙發太小了。”

    黎宴身體僵硬，乾巴巴地道：“我的床也很小，只夠我一個人睡。”

    裴衍可憐兮兮：“就算你的床很小，但總比沙發大。”

    小拇指勾住黎宴的大拇指，一下一下，軟軟綿綿地晃：“我這麼瘦，佔不了多大地方，你只需要分我一點點位子，我就——”

    篤篤篤。

    篤篤篤。

    敲門聲突然響起。

    黎宴眼中的動搖之色退去，裴衍功虧一簣。

    黎宴去到門口開啟房門，是住樓下的李阿姨。

    李阿姨回了趟鄉下老家，給黎宴帶了只已經殺好的老母雞，答謝一個月前李阿姨摔到腿，黎宴送她去醫院的事。

    黎宴笑著目送李阿姨下樓，關上房門轉過身。

    冷不丁對上裴衍殺氣騰騰的眸。

    黎宴：“……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