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七點。

    手機鬧鐘無情響起。

    床上的裴衍翻了個身，拉高被子蓋住腦袋。

    幾秒後被子猛地被掀開，裴衍詐屍般坐起。

    探出手臂撈過床頭桌子上的手機，惡狠狠地關掉鬧鐘。

    不想上學，想睡懶覺。

    但裴衍現在是一名高中生，除非學校塌了，哪怕電閃雷鳴、颳風下雨，裴衍也必須去學校。

    裴衍遊魂般穿上地上東一隻西一隻的鞋子，行屍走肉般往房門移去。

    嘎吱一聲開啟房門，對面的房門半開著。

    江御七點的鬧鐘只響了一聲就被摁掉。

    不像裴衍矇住腦袋賴床，江御利落地摁掉鬧鐘，動作迅速地起身下床，去到衛生間洗漱。

    刷牙刷到一半，聽到漸近的腳步聲，江御臉上瞬間綻開笑。

    “好睏。”裴衍撲向江御胸膛，臉埋進江御頸間，軟綿綿、氣哼哼地蹭兩下，“不想去學校。”

    又奶又兇的撒嬌，江御的心化了。

    哄小寶寶般輕輕拍兩下裴衍的後背：“乖，我們先刷牙……”

    聲音止住。

    裴衍從江御頸間支起腦袋。

    江御看著自己的臉，陷入難言的沉默。

    而裴衍看著江御眼中的複雜與凌亂，往後退了一步。

    兩人什麼都沒說，可也什麼都說了。

    裴衍拿過臺子上的牙膏跟牙刷，不再沒有骨頭般往江御肩膀上靠，身板挺得筆直，專心致志、一絲不苟地刷牙。

    時父每天六點便會起床，去到工地忙活。

    家裏只有裴衍跟江御。

    裴衍洗完臉回到房間，換好校服背上書包。

    朝門口依著門框的江御走去。

    江御抓了下快滑下肩膀的書包帶子，轉身往樓梯口走：“學校外邊王記早餐店的包子好吃……”

    裴衍拉住江御的手腕，把江御拉進房間摁到門上。

    被門咚的江御：“……怎麼了？”

    裴衍神情嚴肅，口吻正經：“我覺得我們必須儘快適應。”

    江御沒反應過來：“什麼適應？”

    裴衍一言不發拉過江御的兩隻手，啪啪兩下放到自己後腰上，然後抬起雙手摟住江御的脖子，在江御驚愕的目光下，湊近啾一口江御的唇——

    也可以說，啾一口裴衍自己的唇。

    江御：“……”

    江御摟著裴衍後腰的手緩緩滑落，被裴衍重新捉住，緊緊摁回裴衍後腰上。

    裴衍接受能力極強，對於不知道為何就跟江御互換身體，甚至未來正在跟江御白天黑夜時突然互換身體的情況已經考慮過，且說服自己接受。

    裴衍輕輕咬一下江御的唇角，使神遊天外的江御回到現實。

    對江御理智地說：“我們要接受我們隨時都有可能互換身體的可能，換了身體後，也要能親對方。”

    江御：“…………”

    裴衍把臉湊到江御眼前，冷嗖嗖地問：“怎麼？親不下去？”

    江御：“………………”

    說實話，親不下去。

    可江御的直覺告訴他，不能這般回答。

    江御輕咳一聲，委婉地道：“我當然能親下去，可親自己的臉，有些……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