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大床上。

    司晏睜開眼睛。

    那雙眼睛裏現出朦朧與茫然，可在看到面前的裴衍時，朦朧與茫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恥辱與傷痛。

    司晏沉默不語地掀開被子下到地板上。

    被子上、地板上，七零八落地散落著司晏與裴衍的衣服。

    還有不堪入目的T。

    司晏通紅的眼睛仇恨地釘住床上被子裡只露出腦袋的裴衍，垂在身側的雙手因痛苦攥成拳頭，手背、胳膊暴起根根青筋。

    是他自己自甘墮落，怨不了裴衍，只能怨他自己。

    司晏去了浴室。

    任冷水沖刷他骯髒的身體。

    冷水固然能沖掉他身體的汙穢，卻無法清除他內心的卑劣與罪孽。

    他，A大大學生，連續三年被評為校草，獎學金、比賽第一，女生的喜歡……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前途一片光明。

    可就在昨晚，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爲了金錢爬上裴衍的床，真是可悲。

    司晏關掉冷水，撈過架子上的浴巾，狠狠擦拭自己沾滿水珠的身體。

    擦不乾淨了。

    可他還要靠這具身體賺錢，必須擦乾淨。

    司晏出了浴室。

    跟從床上坐起的裴衍四目相對。

    司晏呼吸停止，渾身血液寸寸凍結。

    裴衍看著司晏精悍緊緻的腰腹，充滿爆發力的長腿，揚起眉梢吹了聲口哨。

    本是稱讚，可落在司晏耳中卻是羞恥。

    司晏眼中噴出怒火。

    蹬蹬蹬殺氣騰騰衝到床邊。

    朝床上的裴衍伸出右手：“給錢。”

    裴衍：？？？

    這什麼劇本？

    裴衍順著司晏的話往下說：“給多少？”

    司晏閉上眼睛別開臉。

    良久才恥辱地道：“打車費58，T30，一定是六次，每一次500，一共3000，加上打車費跟T，一共3088。”

    裴衍：“……”

    裴衍：“…………”

    裴衍伸手拿過床頭桌子上的手機，對問自己要嫖資的司晏說：“手機轉給你。”

    叮咚——

    床頭桌子上司晏的手機進入訊息。

    司晏眼睛一亮。

    探出長臂撈過手機。

    點開W信。

    衍衍給你轉賬3088。

    司晏緊緊握住手機，不再看裴衍一眼，彎身撿起地上皺巴的襯衣往身上套。

    “你等一下。”

    司晏握手機的指節泛起慘白。

    他深吸一口氣，平靜地注視裴衍。

    說：“我伺候你，你給我錢，我們已經銀貨兩訖，你沒有資格再命令我……”

    手腕被爬到床沿邊的裴衍拉住。

    司晏猝不及防跌坐到床上。

    “誰命令你了？”裴衍扯掉司晏手裏皺巴的襯衣，“你昨晚讓我很舒服，作為回報，我去給你拿一套乾淨的衣服——”

    司晏冷冷打斷：“不需要，無功不受祿——”

    “砰！”司晏後背砸進被子，裴衍壓在司晏身上，食指指尖撫過司晏佈滿吻痕與牙印的肩膀，在司晏劇烈跳動的心口曖妹地畫圈圈。

    “你功勞很大，”裴衍無視司晏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屈的怒視，低頭啾一下司晏的唇，“乖乖等著，我去給你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