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開影片，便是悲慟的哭泣。

    女人五十歲左右，眼睛通紅一片，因哭的時間太長腫成了核桃。

    聲音更是嘶啞難辨，斷斷續續。

    不看字幕完全看不出她在說什麼。

    “我女兒明明……最愛學習了，可自從看了白夜的畫，成績就直線下降。”

    “還對我說什麼……想來醫院看病，她吃得好穿得好，哪兒有什麼病？！”

    “……她爸那個殺千刀的早些年跟小三跑了，這些年我一個人養大她，多不容易，可她竟然……竟然，她對得起我嗎？！”

    “都是那個白夜！他畫什麼畫！畫的畫那麼陰暗恐怖，我女兒……就是因為他，是他……是他殺了我女兒！”

    女人說著從椅子上起身，踉踉蹌蹌奔向房間內的桌子上。

    鏡頭緊緊跟隨。

    桌子上擺著山一般高的學習資料，女人從學習資料中找出《病人》撕成兩半，將成了兩半的《病人》扔到地上，發狠地踹。

    一邊踹一邊各種汙言穢語，痛罵咒罵白夜。

    裴衍退出影片，點開影片下方的評論：

    “媽媽太可憐了。”

    “我一直不喜歡白夜的作品，總感覺他的作品……這下成了真，說明我的不喜歡是正確的。”

    “唉，我曾經買過白夜的作品，可不小心被我媽看到，我媽直接把我所有的小說、漫畫全都扔了，說我還小。”

    “雖然我承認白夜極具才華，可他太自我了，他可以自我，但他有很多書迷粉絲，他應該剋制自我中毀滅的那部分，向書迷粉絲們展現美好，負起他的責任。”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白夜是支撐綰綰活下去的動力，綰綰說過，要努力呼吸，努力微笑，努力過好每一天，像白夜那樣努力過下去！”

    “你們只看到白夜陰鬱恐怖的畫風，卻沒有看到他陰鬱恐怖畫風的背後是光亮與希望，是哪怕現實兇殘，也要熱愛世界。”

    裴衍放下手機，走出臥房。

    客廳、廚房、浴室，都沒有看到沈意。

    連絨球也不在。

    裴衍在客廳裡站了幾秒，走向門口開啟房門。

    走到沈意家門口，指紋解鎖進入。

    “喵嗚。”

    “喵咪。”

    沙發上絨球嗖地飆出，朝自家主人風馳電掣而去。

    裴衍抱起喵喵叫的絨球，點一下絨球的鼻子：“你另一個爸爸呢？”

    絨球前爪扒拉裴衍肩膀，腦袋軟乎乎蹭兩下裴衍的臉。

    隨後轉向左前方的房間。

    “喵嗷。”在那裏。

    裴衍走向左前方的房間。

    房間的門沒有關緊。

    露出一截門縫。

    似乎是供絨球進出的。

    裴衍走到門口站定，抬起右手正想推門，卻透過門縫看到在畫布上揮灑畫筆的沈意。

    此時夕陽西下，暮色四合。

    殘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沈意的臉上，裴衍看到了沈意臉上的痴迷與狂熱。

    裴衍勾起了唇。

    放下推門的右手，抱著絨球轉身離開。

    房門內。

    沈意沒有聽到裴衍的腳步聲，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眼前的畫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