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的人是你。”

    顯而易見，嚴嘉木在逃避，準確來說他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還沒有勇氣坦白自己的心聲，又或許是害怕自己的付出會再度被放棄，如同當年他父親對他那樣。

    相同的悲劇無法再度重演，但是那件事之後他的生活卻千篇一律。

    ——自己是在害怕嗎？好像又不是。

    白凜摸了摸臉頰，只摸到一手冰冷的液體，自己在哭，為什麼呢？是因為嚴嘉木對自己發火還是因為看到了他的過往，心疼嚴嘉木這個人？

    氣氛沉默下來，嚴嘉木不說話直愣愣瞧著滿臉淚痕的白凜，看到他哭心裏居然同樣覺得難過。

    不對啊，做錯事的是白凜，哭一哭就能解決的話，自己有必要這樣生氣嗎？

    “那……”白凜小心翼翼觀察嚴嘉木的反應，確定他沒有動作後纔敢開口，“我有些話可以說嗎？”

    他在賭，賭嚴嘉木是不是對自己的感情究竟到了哪一步。

    【宿主你要做什麼？】

    “賭一把試試，不然嚴嘉木永遠都會活在被家人放棄的陰影裡。”

    給自己重新鼓舞士氣後，白凜抬頭直對嚴嘉木，注視著他的雙眼，緩緩問道：“你在害怕是嗎？怕我發現你的秘密？”

    不然嚴嘉木不會生氣到此地步，偷看是不對，可不至於發那麼大火。

    “為什麼這麼說？”嚴嘉木怔了一下，而後開口，發現喉嚨有幾分乾澀。

    “照片上前半部分是一家三口，到了後面卻只有男人和小孩，因為什麼原因女人離開了他們，可能是天人永隔的生死之別吧，”平靜中更劇烈的風暴在醞釀，白凜一字一句，努力將自己看到的畫面用文字串接起來，“前面一家三口笑的都很開心幸福，可是這一張照片兩個人都不太開心，尤其是男人，滿臉不耐煩都寫在臉上，他是你的爸爸對吧，至於小孩子就是你。”

    他不敢說的太多，怕嚴嘉木再發火，他發起火來太可怕了，一點也不像那個冷靜的嚴老師。

    “跟你認識這麼久從來沒有聽你提過父母，我聽白學說過你是本地人但是卻獨居，所以我猜測你媽媽可能過世了，而你爸爸應該同你關係不好吧。”

    缺愛的孩子是很難同人交心，只有真正走進他們的過往，他們或許才願意放下防備對你敞開心房。

    “呵，小時候媽媽過世後，爸爸再婚……”

    嚴嘉木看著白凜，猶豫了很久，終是緩緩將那段自己從不敢去觸碰的傷疤一點一點撕開，猶如多年來午夜夢迴時那般，他的過往在白凜面前全部展露開來。

    白凜安安靜靜聽著，有些喑啞的聲音將他拉回嚴嘉木的童年，比起以旁觀者視角去觀看整件事，當事人的描述更為生動，越聽眼淚愈發控制不住。

    “你哭什麼？”

    嚴嘉木哭笑不得，自己還沒哭怎麼他倒先哭上了。

    “你管我，”白凜邊哭邊打嗝，“你就是個王八蛋仗著我喜歡你作天作地，我跟你說這麼久還沒有人兇過我，你居然敢罵我兇我，還板著張臉，王八蛋，大豬蹄子，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男人都不靠譜！”

    我，白凜，奶兇奶兇，兇起來時候連自己都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