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吃了一臉的土灰，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臉，趕緊騎上馬，追了上去。

    他沒想到王爺不等消化就往京城裏趕，比以前白將軍還要拼命。

    他可真是命苦，他上輩子是造了個什麼孽啊！跟了兩個不正常的主子。

    白將軍帶他刨屍刨到吐，王爺帶他騎馬騎到吐。不想了，我要吐——

    “嘔……略……”

    他們從京城到那片竹山是坐馬車坐了整整兩個月纔到，而從竹山騎馬騎回京城卻只用了去時的一半的一半，更別說騎死多少匹馬了。

    殷亭離這一路上除了出恭不得不下馬之外，吃喝什麼的全都是在馬匹上解決。

    他到了京城也沒有停歇，直接從路人手裏用一兩銀子買了兩個斗笠。把別人給樂呵的，心道：可惜呀！這兩個人長得倒是乾乾淨淨的，卻是個傻子！

    月九被這種近乎看傻子的眼神看得都沒臉了，若不是王爺急著要趕路，他都想反駁幾句我不是傻子。

    他們戴著斗笠進了京城，又一路上騎著馬小跑到京城的最西邊的寺廟。

    遮遮掩掩的來到了梵心寺，殷亭離又帶著月九從梵心寺的後門偷偷溜了進去，又穿過幾道迴廊來到了淨空大師居住的禪房門前。

    他輕輕地敲了敲門，不多時，裡面便有人的腳步聲響起，接著開啟了房門。

    淨空上下打量了眼前帶著斗笠的兩人，抬起一隻手放在面前，低頭行禮道：“阿彌陀佛，老衲以為殷施主還要過幾天才會到京城，沒想到竟這般快。”

    “淨空大師，我這次來的急，多有打攪了。”殷亭離先是低頭行禮，又著問道：“阿凜現在在何處？”

    淨空也是知道殷施主此刻怕是急著見白施主，這一路上怕是也沒有怎麼休息，便也不再客套，抬手示意道：“殷施主請隨老衲一去。”

    殷亭離點頭稱是。

    他從竹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恨不得自己能長出一雙翅膀飛回京城去，他恨自己不應該離開京城，恨自己不應該不相信阿凜，他恨自己，無論如何都恨極了自己。

    但是現在這短短的一段路，他卻覺得極漫長，走一步都能踏上老半天一樣。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阿凜，他答應過阿凜，要好好保護他，如今卻沒能做到，殷亭離連自己都忍不住羞愧了。

    你怎麼有臉說這話，他如今正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啊！是你自己害得阿凜想不開，是你害得他跳下了城牆。

    若是他現在已經醒了，看見我會不會討厭我，不想見我？突然，他居然有點狼心狗肺的想法，想阿凜不要醒的那麼快了，等他緩一緩，也不久，也就兩三天，若是不行一天也行，不，還是半天吧！

    縱始他在自己心裏自言自語，唸叨出一大片的話，他還是來到了阿凜的禪房。

    殷亭離看著躺在床上沒有動靜的人，他沒有醒，身上扎滿了銀針，連臉上也扎得瞧不清了，但是他就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他心心念念，日日夜夜都惦記著的小傢伙，他沒忍住，也不想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