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溫熱柔軟的手掌輕輕貼在臉上，有輕柔的觸感。

    莫冶這才從回憶當中清醒，意識到他已經陷入呆滯狀態很久了。

    “疼嗎？”

    白凜問，指的應當是他膝蓋上的傷，莫冶下意識地搖頭。

    這時，一陣風將二人臉頰上的碎髮吹起，像極了戀人撫摸在臉頰上的手。

    “……可是我好疼。”

    窗外的那個又矮又瘦的少年輕輕指了指自己左邊胸腔的位置。

    莫冶一怔。

    還沒待他反應過來，白凜一改方纔嚴肅的表情，嘻嘻笑了起來。

    “學霸，爲了感謝你，等你不禁足了，我請你再去吃鰻魚飯吧。”

    莫冶的目光灼灼地盯著白凜的眼睛。

    ——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能夠自由自在無所顧慮地吃鰻魚飯的一天？

    “哎，那邊，誰在樹上？！”

    莫冶還沒有給出答覆，二人忽然聽見小區的步道上傳來呼喊聲。

    糟了，好像是高階小區晚間專門配備的巡查安保！

    眼見著那個人正朝這間院子跑來，白凜握了握莫冶的手，短暫說了句“說定了”就刷地蹦下了樹。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繞過花園裏那女人最愛的紫羅蘭，靈巧地翻過庭院的圍牆，消失在步道另一頭的黑暗之中。

    十幾秒後，保安手電筒上的光照在莫冶的窗臺上。

    “剛纔有一隻小狗趴在樹上，”他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聳了聳肩膀，“不過好像被你嚇走了。”

    聽著保安一邊罵罵咧咧地說著要去拿棍子打這些偷溜進小區的野狗，莫冶關上了窗戶。

    看見桌上擺放著的吉米多維奇，他趴伏下來，靜靜地盯著那本書。

    “我好像終於不止你一個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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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凜週日早上去餐廳打工時，精神看上去相當萎靡不振。

    神情呆滯，目光停格，連幹起活來時的樣子都像個機器人。

    另一個正在兼職的同事詢問起他的狀況，卻被平日裏平易近人的白凜直接無視。

    該不會是家裏又倒什麼黴了吧……

    白凜家裏倒不倒黴店員不知道，但是今天這家快餐店真是倒了黴了。

    “你這個店怎麼回事，我明明要的是七分甜的藍山，這咖啡你們自己喝一口，一點糖都沒放！”

    “我這個漢堡裡面為什麼塞了酸黃瓜？我剛纔明明說了不要放酸黃瓜！”

    “你們算什麼，我這薯條配的番茄醬直接換成了芥末醬，你們家店員幹什麼吃的？！”

    要投訴的客人擠滿了櫃檯，“鰻魚鰻”快餐店還從來沒有迎來過這麼多人的diss，店員們退款換套餐忙得手足無措，而罪魁禍首毫無疑問是——

    “白凜啊！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白凜就連給客人退款都差點把十元當成一元找出去，旁邊的店員終於忍不住去找了店長。

    面對店長的置疑，白凜長長嘆了一口氣，終於把事情原委完完本本地說了一遍，說完還很有自知之明地請求店長扣掉他這一整個月的工資。

    白凜自從昨天晚上回去，腦子裏一直都是莫冶的那雙腿。

    ……其實，莫冶跟他都是一樣的人吧，生而為人，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