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重華眼睛裏幾欲噴火，他厲聲道，“那你又怎能屠殺那麼多門派！就為算是拿到拿到神物，但是遁世仙宗呢？遁世仙宗的弟子與你同門，你如何能下得了手！”

    “他們的死跟你們脫不了干係。”他偏過頭去看典重華，他看著典重華義憤填膺的模樣突然有些好笑。

    他有些恍惚的想。

    姬饒應該是想把他培養成這樣的吧？

    從一開始在下修界就一直跟他說什麼人之初性本善的，雖然覺得煩人得很，但姬饒聲音清清冷冷的好聽，不聽內容光聽聽音也是好的。

    只是到後來，連音都聽不到了。

    姬饒特地來下修界收他，他跟在姬饒身邊這麼多年，還是學不來姬饒跟典重華那種所謂的渡世情懷。

    姬饒當時若是選了他，或許他真的能壓抑住他暴虐的本性做個他們眼中的“好人”也說不定呢。

    可惜了。

    姬九晝眼睛裏的光快速冷了下來。

    這世上啊，還是沒有“若是”。

    他彎下腰去看姬饒，帶了些冷冷的嘲諷，“師尊啊，你何必急於求成呢？如今雖是渡劫境巔峰，卻也是金玉其表。”他突然“哦”了一聲，“難道說師尊想趕緊突破大成？”

    姬饒看到姬九晝這樣，心裏不是不痛心。

    他這小徒弟比他的修為還要高，足以可見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本來就是魔的存在，當初又是自己放棄了他，迴歸本性也在所難免。

    他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努力，兜兜轉轉又與原文重合了。

    他睜開眼，看著姬九晝冰冷的眼睛，“九晝，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他偏了偏頭，像是有些疑惑的想了想，然後視線定在典重華身上，“那就讓師兄陪我一條命吧。欠在我這裏幾十年了，我收回來，不過分吧？”

    姬饒錯愕的看著姬九晝。

    眼看姬九晝手裏掐出一個靈訣，姬饒突然沉著道。

    “他不欠你的命。”

    “嗯？”

    姬饒咬住牙，低著聲音一字一句道，“即便是再來一次，我也不會選擇你。”

    靜默。

    姬九晝定定的看著姬饒，手裏的靈訣慢慢熄了。

    他近乎冷漠的看著姬饒，然後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是嗎？”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姬九晝是有些難過的。

    但是那情緒消失的太快，他看著姬九晝冷淡的模樣又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我跟典重華都是你徒弟，你為什麼不選我？”

    姬饒沒有說話。

    但是姬九晝彷彿執拗於這麼一個答案，“為什麼啊？為什麼不選我？我比他差在哪了？”

    姬饒的沉默幾乎讓他失控，他剛掉入另一個世界的時候，那裏到處都是靈力比他高的妖獸，他已經數不清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了。他每天戰戰兢兢，靈力枯竭還是滿身戒備，生怕哪裏跑出來一個妖獸把他吞了。

    他在那個地方活了三十年。

    整整三十年！

    為什麼他的境界提升的這麼快？因為他每天都在用命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