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夫人突然止住了聲音，“庭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沒事……我沒事。”宴庭之退後一步，“娘，我有點累了，先回去歇著了，你早點睡。”說完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門。

    他一路走到自己院子裡，那幾天有姬饒在，屋子裏從來沒熄過蠟，而現在那窗子裡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他又想起姬饒撕心裂肺的喊，那聲音像是刀子一樣一下下凌遲著他的心臟。宴庭之跪坐在地上，眼睛裏一片灰敗。

    半晌，他用手捂住臉，喉嚨裡低低傳出兩個音節，含糊不清卻像是用了命在念，“……姬饒。”

    魔教內一片冷清，大夫圍著姬饒用藥，宋清就在旁邊呆著，片刻不敢走開。

    慵斂進來的時候，看見宋清的臉色，還以為他得了絕症。

    他想走過去看看姬饒，被宋清一劍擋住。

    “哎，你這人，有話好好說，動什麼刀啊是不是？”慵斂笑著往後退。

    宋清面無表情道，“別靠近他。”

    “我就想看看他……行行，我不過去，總行了吧。”

    宋清這才收了劍，轉過頭看著床上的姬饒。

    慵斂看著他這副死都要在這守著的模樣，也不禁撇了下嘴。

    “你們……是不是死了個右護法？”

    宋清突然轉頭冷冷的看著他，慵斂冷不丁被他這眼神一盯，不由得閉上了嘴。

    大夫松了口氣，直起了他的老腰。

    “教主怎麼樣了？”

    大夫點了下頭，“教主底子好，恢復快，沒什麼大事，都是皮外傷，看著滲人。不過……”

    “不過什麼？”

    “教主兩條腿都被打折了，左腿我勉強能接回來，養養也沒大問題，只是這右腿，今後便站不起來了。”

    宋清閉了閉眼，像是把所有感情都關進心裏，不讓任何人看見。

    “我知道了，有勞你了。”

    大夫嘆了口氣，“我也算是看著教主長大的，教主平時玩心是大了點，有點劣根性，但本質不壞，又武功高強，我以為他出去是斷不會有事的。”

    宋清想到燒靈堂的時候姬饒拽著他的領子小聲跟他說讓他把宴夫人打暈送出去，又想到被宴庭之一劍穿心的黑鈴，心裏鈍鈍的生疼，“哪有什麼善惡之分，不過是鬼怪和帶了面具的偽君子之間的區別罷了。都說好人長命百歲，今日方知不過是句戲言罷了。”

    “護法也不要太傷心了，現在右護法走了，教主又這樣，魔教的事還得你來抗啊。”

    宋清走過去，慢慢伸手摸了摸姬饒略顯冰涼的臉，然後替他提了提被子，動作溫柔的不像樣，“我自然會替他守好魔教。”

    宋清直起身來，轉過身的瞬間整個人都冷淡下來，周身彷彿帶了肅殺之氣，讓人不禁有種下跪的衝動。

    “那些名門正派估計很快就會糾結在一起，趁我魔教這個空檔來討伐。傳令下去，讓魔教弟子嚴加防範，無我魔教令牌一律不得入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