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

    季殊伸手拽了他一下，“你現在住在哪兒，我能去找你嗎？”

    “沒固定地方，你找不著我的。”

    季殊希冀的問道，“那你以後還會來嗎？”

    姬饒看了他一會兒，低聲道，“會。”

    季殊就鬆開了手，“好，好。”

    “那我走了。”

    季殊深深的看著他，沒說話。

    姬饒走之前回頭又看了一眼季殊，笑道，“沒想到這麼久了你還是怕鬼。”

    窗簾又被風吹了起來，季殊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呆了半晌。

    他又不是傻子。

    他知道姬饒以後不會再來看他了。

    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姬饒了。

    其實季殊早就不怕鬼了，他知道鬼都是姬饒那個模樣，喜歡還來不及，找不到姬饒的那幾年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有鬼能來嚇嚇他。

    其實這麼久了，季殊還是分辨不清自己對姬饒的感情。

    他深知自己比不上沈一城，也接受不了跟鬼在一起，所以他願意就作為一個朋友陪在姬饒身邊。

    只能說天意弄人，姬饒竟然不是活人。

    季殊躺在床上，卻是一夜無眠。

    落日餘暉，散落的夕陽光浮在海面，將海水染成金色，海浪不停衝擊的斷巖，迸濺起的水花，像是敲在了歲月的盡頭。

    沈一城坐在沙灘上，姬饒躺在他懷裏，偏著頭去看起起伏伏的海水。

    “姬小饒。”沈一城低頭看著姬饒，伸手描摹著他的輪廓。

    “嗯。”

    “姬小饒。”

    “嗯。”

    “姬小饒。”

    姬饒終於收回視線，看向了沈一城。

    沈一城低下頭去親了他一下。

    姬饒問，“你以後想做什麼？”

    沈一城悵然的嘆一口氣，“以後？我沒有以後。”

    沒有姬饒他沈一城就不會再有以後了。

    “這輩子你死了，記得多找孟婆要幾碗孟婆湯，把你三世的記憶都忘掉，那太沉重了。”

    沈一城低聲笑笑，“有你的記憶怎麼都不沉重。”

    我曾經那麼瘋狂的愛一個人，如今又怎麼會費了勁的去忘記他。

    姬饒伸出手，看著指縫裏透進來的夕陽光，輕聲問，“假如能重來一次，你會不會從一開始就寵著我？”

    沈一城似乎是真的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而後他搖搖頭，“不會。”

    “假如能重來一次，我不會再跟你說一句話，我會安安靜靜的，從你的世界裏走過去。”

    姬饒看著沈一城的眼睛，那雙蒙上了一層亮色卻沒有絲毫溫暖的眼睛，“為什麼？”

    “如果沒有我，你活的應該會更加快樂，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連殘缺的魂魄都保不住。”

    姬饒就低聲笑著。

    “是啊，你真是對不起我。”

    姬饒伸手扒住他的脖子，用了點力氣湊到沈一城耳邊，“但能怎麼辦呢，前兩世我都已經忘掉了，就算你再怎麼跟我複述，我也沒有當時的感同身受，我就用我這殘缺的，不完整的魂魄告訴你……我喜歡你，是真的。”

    沈一城愣住了。

    姬饒像個得逞的小狐狸，“我是不是很大度？我一直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