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水只有六個小時的有效時間，楊澤鑫是一點點消失在楊澤宇眼裏的，楊澤宇一下子就有些惶恐，他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楊澤鑫病逝的那天。

    “小鑫！”

    “哥哥我沒事的，別哭。”

    楊澤鑫想伸手給楊澤宇擦擦淚，卻是徒勞，他分明還在楊澤宇面前，但楊澤宇瞳孔已經渙散，看不到他了。

    “沈哥，沈哥！”

    沈一城穿著浴袍開啟門，他是剛洗完澡出來的，身上全是水氣，頭髮也沒有擦乾，他小心的把門關上，一手趴在欄杆上有些不悅的往下看，“吵吵什麼，小聲點，吵到姬饒睡覺了。”

    楊澤宇光想著跟楊澤鑫說話了，並沒有注意道現在的時間，他有些焦急的看著沈一城，“沈哥，我看不到小鑫了。”

    “藥水只能幫你六個小時。”

    楊澤宇急迫的說，“那能不能再給我滴一次。”

    “不行，給你滴這個相當於借天眼，借了的始終都要還回去，滴多了對你沒好處。”他打了個哈欠，伸手撓了撓後脖頸上可疑的咬痕，“他就在你邊上呆著呢，跑不了，你先去客房睡一會吧，再過幾個小時天要亮了。”

    “他能看到我，但我看不到他是嗎？”

    沈一城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他轉過頭對空氣道，“那我們去睡覺吧。”

    沈一城把楊澤宇安頓好了之後又躡手躡腳的回了房間，關門的時候聲音要多小有多小，動作要多小心翼翼就有多小心翼翼。他撐在睡熟的姬饒身上看了會兒他，越看越喜歡，低下頭親了親，然後上、床把姬饒抱進懷裏，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嘴角微微勾起。

    楊澤宇洗漱完以後就躺下了，但他睡不著，他閉了會兒眼又睜開。

    “小鑫，你在我邊上吧？”楊澤宇不知道沈一城家牆隔音好不好，只能放低自己的聲音。

    他的話音落下後，周圍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但楊澤宇莫名的有些安心，因為他知道楊澤鑫在。

    “我睡不著。”他輕聲道，“我做夢都沒想過還能再見到你，真的，我覺得我太幸運了。你說你這麼多年，都不給我拖拖夢，我夢見你的次數屈指可數，小壞蛋。”

    他翻了個身，又繼續說，“你小時候最喜歡那個小火車被鄰居家的狗弄壞了，當時我差點沒把那狗給打死，後來狗主人找上門來，爸媽狠狠揍了我一頓。咱家現在搬房子了，住了個更大的房子，不過浴室水龍頭老是噴水，都怪樓下，物業都修不好。”

    他想到哪兒說哪兒，沒有連貫性的話他也一句句的說，也沒有為什麼，就是想說給楊澤鑫聽，這些本來都是楊澤鑫應該知道的，但他走的太早，現在楊澤宇有耐心一件件講給他聽。

    他說，楊澤鑫就回他，雖然楊澤宇聽不見。看上去彷彿他倆在交談，但楊澤宇卻是在自言自語。不知道說了多久，楊澤宇說的有點累，聲音也斷斷續續，慢慢的閉上眼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