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幾乎喃喃道，“不要這麼看著我，不要用這樣的眼神。”

    姬饒想仔細去想當時的場景，卻彷彿碰到了斷橋一樣，不管他怎麼努力都過不去。

    楚修覺得自己的身體機能在全面下降，再這麼下去他恐怕真的要死在這棺材裏了。

    他咬了咬牙，“姬饒，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姬饒微微有些回過神來，不解的看著他，“交易？”

    “你想殺了我，對嗎？”

    姬饒歪了歪頭，想了一會兒，糾正了楚修的錯誤，“是想讓你陪著我。”

    在楚修那裏這兩者並沒有區別。

    “好，不關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但你能不能給我七天時間。”

    “七天？”

    楚修點頭，“對，七天。如果我真的死了，魂魄執意要去地府投胎……你也是攔不住我的吧？”

    他說的沒錯，如果楚修的魂魄要去投胎，而楚修又沒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他是可以直接被黑白無常找到並捉回去的。

    他的提議讓姬饒遲疑著沉思了起來。

    “我跟你保證，七天一過，我就去陪你。”

    姬饒眼睛微微亮了。

    他的眼睛一直像個玻璃珠一樣，只不過是放在暗處的玻璃珠，很漂亮，但像個做出來的人偶，沒有一點光澤。

    顯然他自願去陪姬饒讓姬饒有些動心了。

    姬饒並不願意做一些楚修不喜歡的事，可楚修總是惹他生氣。如果楚修肯心甘情願的陪著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實話，他並不怕黑白無常，也不怕魂飛魄散，他只是想，只是想能多跟楚修待一會兒。因為在他身邊總是很安心的，即便楚修並不喜歡自己呆在他身邊。

    “好。”

    他答應的這麼爽快，讓楚修都有些始料未及，他不想思考姬饒是怎麼想的。

    “爲了能讓我先撐過七天，能不能給我請個大夫來。”楚修指了指自己的傷口，“不然那我就要死了。”

    ……

    燭火有些暗了，伏在案前的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的年紀已經不大能讓他看清書上的蠅頭小字了。

    呼呼。

    窗外的風聲嚎叫著，連帶著燭火也閃爍了一下，屋子裏暗了一瞬間，繼而又換成昏黃。

    扣扣。

    有人敲門。

    聲音規律又輕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敲門聲有些不大對勁了。

    他拿起桌上的眼睛，有些顫巍巍的戴上，一邊喊著“誰啊”一邊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穿白衣裳的人，在現在普遍剪頭髮的男人中他似乎是一個另類，他的頭髮長而直，以至於被他一眼認作是個女孩子。

    姬饒抬起眼來，沉沉的眼神直直的望過來。

    大夫才驚覺，哦，這是個男人。

    “這位公子深夜前來，是有何不適嗎？”

    來的人自然是姬饒，他輕輕點了下頭，“我需要你幫我救個人。”

    他的聲音也跟他人一樣，淡淡的。可能是夜色薄涼的緣故，他的話也彷彿沁了涼意，聽上去讓人腳底板都生寒。

    “可我這已經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