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到你剛剛的丫鬟麼？”姬饒面不改色道，“我已經不需要精氣了。”

    “哦哦。”方初年訕訕的閉口，他抿了下唇，嘴角一直壓制不住的往上翹著，他從來不知道再與姬饒重逢是一件這麼讓人愉快的事情。

    “那，那你還需要軍火嗎？”

    姬饒墨色的眼瞳動了動，淡漠的落在方初年身上，對上視線的一瞬間，方初年呼吸都滯了一下。

    他知道姬饒對軍火感興趣。

    可是姬饒是鬼，他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方初年遲疑道，“我要把那些全燒了給你嗎？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再給你找些。”

    亂世之中要搞到軍火不是很容易，每次弄軍火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往來國內與國外，但方初年此時的語氣就彷彿給姬饒弄些軍火來不過是幫他倒杯水一樣簡單。

    姬饒垂著眼，長而卷的睫毛勾勒出一抹很好看的弧度，他蒼白的指尖點了下桌子，“不必，這些就夠了。”

    他頓了兩秒，而後道，“但我確實還有事找你。”

    能幫到姬饒的忙方初年簡直求而不得，“你說。”

    ……

    次日一早，楚修從帳子裡走出來，他面色疲憊，臉色有些微微的蒼白，身上的骨骼彷彿發出一種咔嚓咔嚓的不堪重負的聲音。

    昨晚敵軍偷襲，楚修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在夜色中組織人反擊，但他們連大炮都沒架起來，敵國就已經撤退完畢了。

    楚修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人。

    直到天邊微微發亮，他纔有時間去睡一會兒。只是他閉上眼全是士兵被炸飛的胳膊腿，血肉模糊一片，即便他疲憊非常，也難以入睡。

    最後只能爬起來，看看外面還有沒有需要他的地方。

    士兵們被一個個用擔架抬走了，帳子前幾個士兵灰頭土臉的坐在一起，他們的臉上脖子上都有一定程度的擦傷，衣服也破破爛爛。此時他們靠坐在地上，抵著寒風，喪氣的抬不起頭來。

    楚修動了動嘴唇，卻發現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少帥。”副官走了過來，“少帥你不去休息一會兒嗎？”

    楚修搖搖頭，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眼睛裏的不忍已經褪去大半。

    “都安頓好了？”

    “都安頓好了。”副官猶豫了一會兒道，“只是昨晚上我們放糧食的帳子被燒了，殘存的頂不過兩天，少帥，要不我們再去徵收一次……”

    楚修厲聲道，“不行。前些天已經徵收過一次了，老百姓自己都沒東西吃哪來的糧食給我們。”他喘了口氣繼續道，“彈藥呢？”

    “已經……已經沒了。”

    楚修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堅定道，“沒了彈藥就給他們發槍托，給他們發鐵鍬。身後是老百姓，就算用命去填，也得給我把這兒堵住了。再過五天援軍就能到，讓大家都堅持堅持。”

    “是！”

    在副官要離開的瞬間，楚修又抬了下手，這次他的聲音降得有些低了，“不管怎麼樣，一定要保證傷員的安全，得帶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