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大婚之日。

    大帥夫人考慮到姬饒舉目無親，但是從自家迎娶上門又不合規矩，便把姬饒安排在楚家的另一處房產裡，然後楚修去那邊把人迎回家。

    那處房產平時都空著，即便是姬饒過去也沒什麼人，顯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撥過來伺候的幾個丫鬟都有些怕的慌。

    這邊燈籠少，所以有的地方都是暗著的，丫鬟們過去伺候的時候，過院子裡就暗得很，幾乎看不清路。

    姬饒又是安安靜靜的，他住的屋子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丫鬟們總感覺有股子陰冷的氣息。她們戰戰兢兢的伺候著姬饒，等到出了那個院子這纔像是沖洗活過來一樣。

    兩個宮女提著燈籠在路上走著，忍不住開始小聲叨叨。

    “怕死人了，要不是我見過他跟少帥說話，我還以為這少帥夫人是個啞巴呢。”

    “對啊，他不說話的時候，怎麼說呢，就是我總感覺那個屋子裏就我一個喘氣的似的。”

    一個丫鬟嘆了口氣，“可不是，按理說少帥夫人生的這般好看，不該是什麼讓人察覺不到的存在，但是少帥夫人，我真覺得他不說話的時候，就好像沒他這個人一樣。”

    “明日就要大婚了，我還是頭一回撞見這麼蕭瑟的成婚之日呢。”

    “我看少帥那做派，並不像是喜歡少帥夫人的樣子啊，成婚的東西，被褥啊絲綢啊，那都是大帥夫人去挑的。”

    “可能只是惦記著救命恩情吧，我從前還以為咱們少帥喜歡蘇少爺呢。”

    “誒，蘇少爺跟少帥夫人，你覺得哪個好啊？”

    丫鬟想了想道，“蘇少爺吧，少帥夫人性子有點太陰鬱了，雖然長得是美，但是總有過分妖氣的感覺，彷彿能把人魂都勾了去，蘇少爺就面善多了，平日也會跟下人開開玩笑。”

    “你說這個，我也確實覺得少帥夫人性子有些……”丫鬟頓了頓，然後小聲道，“我伺候完少帥夫人出來的時候，少帥夫人讓我把蠟燭熄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可能只是睡的有些早了吧。”

    那丫鬟趕緊道，“我原先也是這般想的，但是大約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我去安排明日的東西時，路過少帥夫人的房間，他沒關窗，月色又不暗，我隱約看到他坐在梳妝檯前，那鏡子裡映著他的臉，沒有表情……”

    她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一下。

    然後另一個丫鬟強笑了一下，“明日成親，他可能也有些激動，難以入睡纔起來的。”

    “可他不點燈。”

    “……或許，或許是摸黑找不到火呢。”

    丫鬟靜默半晌，牽強道，“……或許吧。”

    她們及時打住了這個話題，今夜的月色很好，開著窗不可能摸不到火，何況火柴盒就放在蠟燭邊上。只是這是太過詭異，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還平白惹人心悸。

    雖然兩人都閉了嘴，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們覺得今夜的風都比平時格外陰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