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姬饒不信這些東西，但是看得多了，也不由得信了三四分。

    他接觸的人有限，大多都是身前伺候的宮人們，所以總是跟宮人們說這些事。

    問他們相不相信人死後會有魂魄。

    大多數宮人都是相信的。

    於是姬饒又動搖了。

    這件事若是真的……

    那姬容豈不是會害得他沒有轉世投生的機會？

    會不會魂飛魄散？

    “姬饒，姬饒？”

    姬饒回過神來，轉過頭看見來人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有些難以置信的站了起來。

    “祝遠戰……”

    祝遠戰還穿著一身朝服沒來得及換下來，他朝姬饒輕輕笑了一下。

    倆人坐在桌子前聊了幾句，只幾句姬饒就發現他說話沒有從前那樣肆意了，話裡話外都有些疏離，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對他翻白眼叫他大名。

    姬饒知道這或許是因為姬容的緣故，周遭都是姬容派來的宮人，祝遠戰不敢逾矩，但是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你瘦了不少。”

    “是嗎？”姬饒扯了下嘴角，他並沒有注意道。

    “原本就瘦，再瘦要沒肉了。”

    “這宮裏呆著，我哪裏有什麼心思吃好喝好。”

    祝遠戰垂了下眼。

    姬饒頓了頓，突然直直的看著祝遠戰道，“你相信人死還會有魂魄嗎？”

    祝遠戰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遲疑著點了點頭，“這種事情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他一說完就看到姬饒神色發怔，樣子不大對勁。

    “怎麼了？”

    姬饒搖了搖頭。

    他不是沒有跟姬容說過這件事，但是姬容態度很堅決，他堅信人死後必定會有魂魄，也絕對不會讓那個道士收手。

    他對姬饒醉的最親密的動作也就是親一親，平時姬饒不願意的話他連手都是不碰的。

    這讓姬饒一度以為他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情意。

    但是姬容在這件事情上出乎他意料的執著好像又在說並不是這麼回事。

    姬容想要的很簡單。

    就是要姬饒呆在他身邊。

    就只是呆在他身邊就夠了。

    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

    假如姬饒真的沒有多久的壽命了，那就讓他死後的魂魄也陪著自己吧。

    雖然兩人只是簡單的聊了聊，但姬饒能從祝遠戰嘴裏聽到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他聽著祝遠戰什麼時候跟人出去打獵，什麼時候出去練兵，什麼時候去花街柳巷流連，聽著他說那些姬饒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新鮮事物，連帶著自己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這宮裏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姬饒自小就活的十分辛苦，好多次都跟死神擦肩而過，所以皇宮於他來說，像是煉獄，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從一開始想要的就只是出宮而已。

    可他努力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用，還是擺脫不了這裏。

    就算是每天生活的錦衣玉食，姬饒也依舊開心不起來。

    他以為他要的很簡單，但後來才發現並不是。於他而言，這彷彿是個奢侈到不能再奢侈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