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端上來一個小玉碗，姬霄伸手拿了過來，揮揮手讓他們都退下了。

    這裏只剩下姬饒跟姬霄兩個人。

    姬饒忍不住往後退了一點。

    姬霄看見了，他淡淡的挑了下眉，然後蹲在了姬饒面前，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裡面的寒意讓姬饒看了通體發寒，“怕我？”

    姬饒沒應他。

    姬霄嗤笑一聲，然後低下頭開始用勺子慢慢攪動著小玉碗裡面黑棕色的藥汁，藥汁是溫熱的，還冒著絲絲熱氣。

    姬霄舀了一勺出來，然後遞向姬饒。

    姬饒看了眼姬霄，而後視線落在那勺子上，藥汁表面輕輕波動著，閃動著的光彷彿宣判了姬饒的死亡一樣。

    姬霄看姬饒半晌沒動靜，再看他面上那緊張戒備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你覺得我回下毒害你？”

    姬饒沒說話，算是預設。

    空氣裡一時間只剩下藥汁淋漓的聲音。

    “我若是想殺你，何必搞這麼大陣仗，直接找人弄死你不就好了。”姬霄雖然是這麼解釋著，但他怕姬饒不信，把剛剛舀起來的一勺自己喝了下去。

    姬饒看著他喉結動了動，把藥吞了下去。

    “怎麼樣，現在信了？”姬霄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不是一直想活下去嗎？不吃藥可是會病死在牢房裏的。”

    等他餵過來的時候，姬饒沒有喝，伸出手去想自己拿著喝，卻被姬霄一個凌厲的眼神定住了。

    姬霄拿著勺子抵在了姬饒的嘴唇上，姬饒無法，只能張開嘴喝。

    “我記得你原先不喜歡喝這些苦東西。”

    姬饒沒有吭聲。

    說的這不是廢話嗎？誰會喜歡喝藥。

    姬霄沒有計較姬饒不說話，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一邊一勺勺的喂，一邊道，“原先我都會給你準備蜜餞的。苦嗎？”

    姬饒喝完了。

    沒有要蜜餞，也沒有說苦。

    他渾身都提不起來力氣，全身都難受，苦澀在嘴巴里蔓延著。

    也許是現在的境遇太糟糕了，所以即便是喝了一碗藥，姬饒也感覺不到什麼苦。

    姬霄伸手塞給了姬饒一個什麼暖和的東西。

    姬饒低頭一看，是個做工精巧的暖手爐。

    他很想有骨氣的拒絕，但是這裏實在是太冷了，於是姬饒只能沉默著收下。

    “不要多想什麼有的沒的，姬饒，如今我是皇帝，我甚至可以不計較你之前做的事。”

    姬饒卻不為所動，“我覺得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姬霄面色有些難看，他眼神陰沉的看著姬饒，“我從前竟然不知道，你還這麼的冥頑不靈。”

    原先的姬饒彷彿畫中仙一般高雅不可褻瀆，可現在褪去偽裝的姬饒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睛裏只剩下滿滿的戒備與厭惡。

    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眼神。

    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姬饒的身體受不了任何摧殘，可是他好話壞話都說盡了，姬饒就是鐵了心的不為所動。

    “姬饒，”姬霄低聲開口，說出來的話讓人膽寒，但語氣裡卻帶了些無奈，“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