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這可嚴重了。”

    “怎麼了？”

    姬霄一直以為那些都是文臣，踹兩下也沒什麼，但他忘了，姬饒的身體合該是好好養著都難養，給人這麼打，內臟都要被打出血了。

    大牢裡很快燒起了炭盆，姬饒被厚被子裹著，面色被燒的通紅，他咳嗽了兩聲，嘴角溢位鮮血來。

    姬霄一下就愣了愣，“他不是風寒嗎？怎麼會吐血？”

    他隨手拿了手帕去給姬饒擦乾淨，那染了血色的手帕竟像是有些燙手，姬霄差點沒抓住。

    李太醫點頭道，“這便是傷及肺腑了，風寒倒是沒什麼要緊，但肺腑出血，是肯定會落下病根的，日後更要好好養著了。”說著他嘆了口氣，“這一打可打出去了三四年的壽命呦。”

    姬霄低頭看著姬饒蒼白的臉色沒說話。

    姬饒背叛他，想置他於死地，如今只是要了他幾年壽命，倒也……倒也沒什麼，只是個教訓而已，日後若是姬饒聽話，他完全可以把姬饒養在後宮裏，不管什麼好藥都用上。

    只是前提是姬饒要乖，不然……

    姬霄的手落在姬饒的脖頸處，感覺到手下的溫熱，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姬饒感覺自己像是在火爐裡煎來煎去的冰塊，難受的很，又像是什麼有很重的東西壓在自己身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拼了全力都推不開。

    他感覺有蚊子在自己耳邊嗡嗡，吵得他煩，但是他突然聽見一聲壓抑隱忍的“姬饒”，原來不是蚊子，是人在自己耳邊說話，只是說了什麼他是完全不知道的。

    等姬饒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不知今夕何夕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還在人世上這件事有那麼些稀奇，暈過去之前他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你醒了？”

    旁邊傳來一陣略顯沙啞的聲音，姬饒看清那人是誰後微微瞪大了眼，面色忍不住升上些許的忌憚和戒備。

    瞧著姬饒這模樣，姬霄心裏直冷笑，“怎麼？被我發現背叛以後，就不裝了？”

    姬饒深吸一口氣，胸口還是疼的厲害，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姬饒，我真是不明白，我到底哪裏對你不好，你竟這般對我？”

    姬饒掙扎著坐了起來，他動作的很艱難，像是耗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你對我好？”

    也許是發了幾天燒的緣故，他的聲音像是從砂礫上磨了個來回一樣的諳啞，“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姬霄冷冷的看著他沒說話。

    “不識好歹？忘恩負義？”

    姬霄已經沒說話，這就是預設了。

    姬饒突然笑出了聲，眼裏卻滿是嘲諷似的，事到如今他也不怕跟姬霄撕破臉了，他的身體他知道，看著完整，但其實內裡已經支離破碎了。

    “你知道我從什麼時候背叛你了嗎？”

    “什麼時候？”

    “四年前，再準確點來說，我從鬼門關走出來的那一天。你以為我是怎麼捱過來的？”

    姬霄眼神微動。

    姬饒冷漠的看著他，“如果不是姬容，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