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令牌的價值
終於,在旁人的議論聲中,始終保持著沉默的掌櫃終於抬起了頭。
從他的眼中,劉琦看到了一絲不甘。
不過那一絲不甘只是出現了一瞬間,很快便一轉而逝。
在那絲不甘消失後,他的眼中就剩下了卑微,跌落到了塵埃下的那種卑微。
“那大人您覺得這根髮簪它……值多少?”
面對著掌櫃的詢問,夏山甚至沒有產生半點的猶豫,便用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吐出了三個字。
“三千兩!”
夏山那不容置疑的聲音,在響起的那一瞬間,便讓喧鬧的人群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刻下意識的停下了“交談”,怔怔的將目光轉向了大堂中的掌櫃。
三千兩,這可不是一個很小的數字。
對於他們中的絕大部分,甚至是所有的人而言,三千兩都是一筆他們窮其一生都無法積累出的財富。
然而當他們想到那根通透的髮簪時,一切卻又變得理所應當。
或許他們並不曾擁有過這筆財富,也不曾擁有過如此昂貴的髮簪,可是這卻並不代表著他們無法判斷出那根髮簪的真正價值。
三千兩,對於那根髮簪而言,無疑是一個低微到了塵埃中的價格,就好像要用一兩銀子買下一座宅院一樣,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最終,在一雙又一雙目光的注視中,掌櫃就好像做出了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一般,猛地點了點頭。
“是!大人您說三千兩那就三千兩!”
……
“你那塊牌子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那個掌櫃看到你的令牌後會那麼震驚?”
“那根簪子真的只值三千兩?我記得我曾經看過一根和它根本沒辦法比的簪子都標價三千兩呢!”
“而且你剛纔為什麼不說那根髮簪屬於公主?公主她老人家戴過的髮簪應該會更貴吧?”劉琦一邊揣著懷中的那三張價值三千兩的銀票,一邊向着身旁的夏山問道。
在劉琦看來,夏山要求的三千兩還是太過於便宜,根本配不上那一根髮簪。
如果是他,他絕對會搞一個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一萬兩銀子!
而且必須是一萬兩,少給一文錢都不行!
不說那根髮簪本來的價值,好歹那也是公主戴過的髮簪,怎麼說也得再加幾千兩的附加價值吧?
而且再加上那塊令牌,他就不信那個掌櫃敢不給他,他要是真敢不給,他們完全還可以把公主搬出來嘛!
有公主坐鎮,劉琦就不信那個掌櫃還敢耍賴,估計公主剛出場那個掌櫃就該老老實實的拿出銀票息事寧人,或者說祈求得到公主她老人家的原諒。
面對著劉琦的詢問,夏山卻只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隨後又輕聲向着他說道:“三千兩不是那根髮簪的價值,而是那塊令牌的價值,如果再貴的話,那位掌櫃絕對會和我撕破臉皮,因為他很清楚,那根簪子本來就是壞的,而我們也的確是在無理取鬧。”
夏山的回答,讓劉琦猛然間愣在了原地。
隨後在下一刻,他便下意識的向着夏山辯解道:“你……那怎麼可能?我可是一直都小心翼翼……”
然而,還未等到他的話說完,他就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般,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在那條小巷中發生的一切,又一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恍然間,他彷彿又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那並不是不可能,而他也並不是真的一直都在小心翼翼保護著那根髮簪。
就在那條小巷之中,在他遭受著夏山的蹂_躪時,那根髮簪還在他的懷中。
而那根簪子,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斷裂的……在這一刻,夏山的那一系列異常舉動都在劉琦心中得到了解釋。
正是因為夏山發現了那根髮簪的斷裂,所以他纔會……
想著想著,劉琦猛地停下了腳步,隨後又快步向著當鋪的方向衝了過去。
在沒有穿越以前,他一直都認為後世的社會無比殘酷,甚至還有人形容為:吃人的社會。
而在有些時候,劉琦也會無比贊成那種說法。
可是當他來到這個時代後,當他見識到了這個時代的殘酷後,他卻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因為哪怕後期的社會再殘酷,“人命”這種東西也還是值錢的!
沒有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剝奪其他人的生命,至少法律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可是在這個時代,“人命”這種東西……
真的一文不值。
劉琦並不知道當他們離開後,那個掌櫃會怎麼對待那位夥計。
或者說,他知道,但是他不敢去想。
因為他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對於自己的貪婪,劉琦從不否認。
可是再貪婪,他也知道要將它控制在一個界限內,而那個界限同時還是一條不能觸碰的禁忌。
那條禁忌究竟是什麼,其實就連劉琦自己也不是特別的清楚,可是他知道,他們此刻的舉動,已經觸碰到了那一條禁忌!
劉琦那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夏山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他就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般,一把抓住了劉琦的肩膀。
“你傻了!你現在回去幹什麼!”
面對著夏山的低吼,劉琦甚至沒有回過頭便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臂。
隨後在下一刻,他那無比平靜的低吼聲便在夏山的耳畔響了起來。
“是!老子的確瘋了!就你沒瘋!就你冷靜!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夥計?”
“那個時候你為什麼不直接坑那個掌櫃?你不是說憑藉你那塊破令牌就能拿到三千兩銀子麼?”
“你覺得那個掌櫃虧了三千兩銀子後可能會放過他麼?那個夥計他做錯了什麼?我們憑什麼要把這一切強加到他的頭上!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拍拍屁股走了,那個夥計他會怎麼樣?”
或許……這就是婦人之仁吧?
劉琦一邊快步向著當鋪的方向走去,一邊在心中暗暗的詢問著自己。
望著劉琦那匆忙的身影,聽著他的低吼,夏山依舊停下了自己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