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張氏醫館
那天回到府中,蘇嫵的房中不斷傳來咒罵聲和東西砸碎的聲音。
這幾天整個輕雲院的人都是兢兢戰戰的樣子。
蘇拂這邊相比較來說就比較平淡了。首先發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丁蘭被趕出了青竹院,綠斐升職為大丫鬟。
綠斐知道丁蘭是蘇嫵的人時,整個人都氣炸了,她沒有想到自己每天相處的人竟然是個叛徒。
這件事之後,綠斐對蘇拂身邊的人都是保持的十二分警惕,直到確定這個人完全可信。
整天窩在院子裡面,蘇拂覺得自己都快要長毛了。上一世在她遇到師父之後,每天的生活都是非常充實,看醫書採藥草,有時候還能偷偷溜出去跟著師父治病。
而現在,她除了每天研究新的醫術,就沒有事情幹了。
“不行,我要出去走走。”說著,蘇拂從站起身來,穿上一套男孩子的衣服溜了出去。
蘇拂不會武功,但是翻牆這種事情可難不倒她。成功落地。“啊,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蘇拂伸個懶腰感嘆一番。
今天她出來不只是隨便逛一逛那麼簡單,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蘇拂隨便逛了一逛,感受一下七年前的光景,然後徑直走向一家醫館。
張氏醫館。“就是這裏。”蘇拂看著眼前還未落魄的醫館,臉上露出微笑。
一年後的這裏,是蘇拂第一次與師父見面的地方。那個時候,張氏醫館因為一次誤診,逐漸走向衰落,後來對面又開了一家新的醫館,讓本來就不好過的張氏醫館更加雪上加霜。
而就在這個時候,師父的出現讓即將關門的張氏醫館重新活了過來。
蘇拂依然清晰的記著,那一天她偷偷溜出府外,被路上的馬車傷了小腿,是師父將她抱起來,走到對面的張氏醫館治療傷口。
然後有一位身懷重病卻沒有錢醫治的人,被從對面醫館趕了出來。而後是師父出手救了那個男人。從那以後,師父變成了張氏醫館的坐診大夫,而她也是從那天開始跟師父學習醫術。
蘇拂正想得出神,突然身邊響起了一陣咒罵聲。
“你們這群庸醫!我要把你們的醫館給砸了,讓你們禍害人性命!”一個男人滿臉怒氣的闖進來,拿著大刀就往桌椅上砍。
店裏的藥徒一個跑出來阻止,一個趕緊跑進去找師父。很快醫館的老大夫疾步走了出來。
“這位公子,有話好好說,不要激動。”男人根本聽不進去,直罵道:“我呸,你這個庸醫,我今天就要殺了你給我娘賠命!”說著舉著大刀就要往大夫身上砍。
嚇得老大夫和藥徒直躲。蘇拂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趕緊上前阻止。“這位公子,你有話好好說。你說這位大夫是庸醫,是你家有什麼人在這裏看命沒有治好嗎?”
蘇拂的話問到了關鍵,舉刀的男子下來惡狠狠的說:“前幾日,我娘得了風寒,來這裏看病。這個庸醫開了幾味藥給我娘,說吃幾天就好了。然而我娘非但沒有好,病情還越發眼中,上吐下瀉半條命都快要沒了!你說,這個庸醫該不該償命!”
張大夫反駁道:“不可能,她明明只是風寒,我給她抓了幾味藥,只要吃上幾天一定能好,不可能病情惡化。”
男子怒聲回到:“你胡說!我娘現在就躺在外面,不信你出去看。”
果然如男子所說,他娘正在外面,臉色灰暗,一看就是併入膏肓的樣子,身上不時傳來難聞的味道。
看到這裏,大夫瞬間愣住,“怎麼會這樣。”男子氣憤道:“你說,你是不是庸醫,你陪我孃的命來。”說著緊緊拽著大夫的衣領,抬手就要打下去。
“且慢。”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蘇拂突然開口。眾人的目光轉向她。“這個病我能治。”蘇拂說。大夫無奈嘆了口去,“小孩,你不要在這裏玩鬧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蘇拂認真又說了一遍。“這個病我能治。”大夫氣急敗壞,“你……”倒是男人收回了刀,看著蘇拂說:“你確定你能治好我娘?”
蘇拂點頭,“嗯,我能治。”男人思索片刻回答:“好,那你就給我治,治不好就拿你的命抵上。”蘇拂沒有理會他的威脅,只是說:“把你娘移到醫館裏麵。”
男人揮著刀對兩個學徒說:“去,把我娘抬到醫館裏麵。”
在男人的威脅下,兩個學徒趕緊動作。而老大夫則是忍不住的嘆氣。
“胡鬧,都是胡鬧!”此時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你說這小孩真能治好嗎?”:“不能吧,這小孩看起來才十二三歲,怎麼可能能治好那個婦人病,我看啊指定是在吹牛。”
:“我也這麼認為,這男人一看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小孩能治病?天方夜譚哦!
不管外面如何議論紛紛,蘇拂臉上都不動聲色。
剛纔男人一鬧,醫館裏的病人都跑光了,倒是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蘇拂洗乾淨手,開始坐下來,為婦人診脈。
果然如她想的一樣。“大夫,能否借你的銀針一用。”蘇拂說。
張大夫吹鬍子皺眉,倒還是將銀針給她取了過來。見她診脈的架勢,說不定真的幾分東西。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胡鬧。
蘇拂取過針,直接往婦人身上幾處重要的穴位扎去。
張大夫的臉色驟然一變。
“你這是胡鬧!這幾針下去她的命就沒了!”男人一聽,陡然將刀架在蘇拂脖子上,呵道:“他說的是真的嗎?”蘇拂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你看她像是要死的人嗎?”她這樣一說,幾人趕緊將視線投在婦人身上。
只見原本臉上的灰黑之色開始逐漸退去,呼吸也越來越有力平緩。
老大夫驚訝道:“怎麼會這樣?”蘇拂最後一針落下,在針尾輕輕一彈。然後解釋道:“這位病者看似只是簡單的風寒,然而這皆是表徵
。你開的藥只治了表症,然而內裡沒有根治,病情只會越來越嚴重。這位大娘生孩子的時候得了傷寒,後來看似醫好病,實則內臟卻受了傷害。
再加上多年勞累,這次染上風寒,點燃了之前埋下的病根,這纔會出現病情惡化的現象。”“竟然是這樣。”張大夫感嘆道。
蘇拂:“現在我用銀針疏通大娘身體裡的阻塞,然後再開一方養身體的藥,喝上半個月就可痊癒。”男子聽到自己的娘還能好,頓時激動的跪在蘇拂面前。
“小兄弟,謝謝你救了我娘!你說你要什麼,我拼了命也會為你取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哭了出來。
蘇拂趕緊將他扶起來,搖頭嘆氣道:“這位大哥,我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需要付一些藥費就行了。”男子急忙開口想要反駁,卻被蘇拂止住。“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不然也不會拼這性命為你娘討回公道。可也正是這樣,你這動不動就拼命的性格,纔會讓大娘天天心裏擔憂,身體也這樣一天天累計出病灶來。”蘇拂的話讓男子臉上一紅。
正如蘇拂所言,男人沒有讀過什麼書,只有一身力氣還算能養活家裏,如此性格也暴躁了些,讓家裏的老母親擔憂。
不一會兒,婦人清醒了過來。蘇拂去下銀針,寫了藥方給張大夫去抓藥。男人見此連忙說:“誒,你怎麼還敢吃這家的藥,像這樣的庸醫,他家的藥也定不是什麼好的。”
張大夫聞言怒瞪著眼睛哼聲說:“你胡說,我們家的藥都是精心挑選採摘的,絕不是無良產品。”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蘇拂趕緊上前拉開兩人。“
這位大哥,雖然這次張大夫沒有看出大娘真正得病因,但是他開的藥方卻是沒有錯的,這家的藥也是上好的,絕不會是無良產品,你放心好了。”
男子半信半疑,“真的?”蘇拂肯定,“真的。”男子猶豫片刻,“好吧,那你去抓藥吧。”得到了肯定,張大夫哼了一聲這纔去抓藥。
不過他也並未說什麼,畢竟他的確沒有治好婦人病。男人走了之後,張大夫和學徒虛脫一般坐了下來。“小兄弟,你的醫術師承何家?竟如此厲害。”
張大夫對蘇拂說。蘇拂笑了笑說:“不告訴你。”張大夫又吹氣起鬍子,“你……你這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