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牽手
今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昨天給阿方教寫字,今天早上就被原先生知道了,早上原先生給他講了半個小時的大道理,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云云,要他以後別再犯傻。
莊主家的三少欺負阿佳,被他勒索了五十八文錢,阿正堅持要他把這錢退還給人家,這不,錢還沒有還回去,馬上又出事了。
去外面玩的鬆壽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
“不好了,馬賊來了!”
話音未落,忽聽莊園那邊想起了集結號。
原先生一聽,立即從墊子上跳了起來,大聲說道:
“快收拾東西。”
一夥人立即手忙腳亂地忙了起來,然後帶著大包小包去後院。
吳偉忽然想到了阿佳他們,忙向原先生說道:
“我得回家看看。”
“回什麼家呀,你們家有東西可搶嗎?”原先生來氣了,“再說了,她們住在廟裏,你聽說過有人會去廟裏打劫嗎?”
不容吳偉說什麼,原先生已經提著大包小包跑出藥鋪了,他也顧不得什麼,也拿著幾個包袱跟著跑了出去。
原來原先生家的密道在那口井裏,鬆壽先下去,阿方用繩子將要藏的包袱一件一件地吊下去,速度之快,看得吳偉目不暇接。
看得出來,他們過去經常做這種事,已經輕車熟路了。
當所有的東西都吊入井中,原先生將阿方也吊下去,然後望著吳偉說道:
“你也下去!”
吳偉本想說想回家,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抓住繩子下了井。
井深不過四米,井的四壁都是木頭,方方正正,上小下大,像一個倒扣的鬥。
順著井繩下到大約兩米的位置,井壁上有個一米見方的小門,吳偉抓住門框爬進去,裡面是一個不大的空間。
最裏面是剛纔運下來的財物,鬆壽坐在一包東西上,阿方緊靠鬆壽而坐,吳偉進去剛好坐滿,即使再有個小孩也沒地方容納了。
“請關上門。”最裏面的鬆壽提醒道。
吳偉伸手拉上門,裡面一下子就伸手不見五指了,三個人蜷縮著身子,緊緊地擠在一起。
“我佔了原先生的位置,原先生怎麼辦?”吳偉覺得過意不去,說道。
“總得有人上面接應啊。”鬆壽說道。
“你不用自責,”阿方理解吳偉的意思,說道,“以往即使只有我們三個人,阿爹也不能下來。
現在是秋天,下午又正好是打穀場上糧食堆積如山的時候,馬賊只搶糧食,順便再劫掠一些年輕女子和男子回去。”
強盜搶女人吳偉能理解,但他不理解強盜怎麼會搶年輕男子,於是問道:
“搶年輕男子有什麼用?”
“土匪也得後繼有人啊,”鬆壽說道,“他們將男孩搶走,再把男孩家的人殺光,絕了後路,以後就只能跟著他們幹了。”
“這麼殘忍啊,”吳偉這才明白原先生為什麼讓他也下來,“這光天化日的,難道官府不管嗎?”
“怎麼管呀,這是馬賊,全部騎著快馬,來無蹤,去無影,等官兵一到,他們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可莊主家也有兵呀!”
“這夥馬賊有四五百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亡命徒,正面交鋒,只靠莊主這三四百佃戶兵,怎麼打得過人家,能守住城堡就不錯了,誰還顧得上打穀場上的那點糧食?”
“可原先生怎麼辦?”吳偉還是擔心原先生。
“馬賊不一定進村,他們也知道人都躲進了城堡,即使進來,看見一個身邊沒有財貨和子女的老人,也不會理睬的。”
“你們為什麼不去城堡躲呢?”吳偉問道。
“我們又不是他家的佃戶,能讓我們進去嗎?”
一聽這話,吳偉馬上又擔心起阿正和阿佳來了,如果馬賊衝進廟裏,阿正阿佳都符合馬賊的標準,後果不堪設想……
見吳偉好久不說話,阿方或許猜到了吳偉的心思,安慰道:
“你不用為阿佳他們擔心,啞巴雖然不能說話,但她比誰都聰明,她們肯定沒事的。再說了,誰聽說過強盜會入寺廟搶劫呢?”
一聽阿方說了與原先生同樣的話,吳偉這才放下心來。
落後的思想,也有落後的好處。
正在此時,只感覺到一陣沉悶的轟隆聲由遠及近,感覺好像是從遠處傳來的地震波,沒有四五百的馬匹是造不出這樣的聲音的。
與此同時,還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沉悶的馬嘶聲。
三個人幾乎是大氣都不敢出,靜靜地待在黑暗中。
由於空間有限,吳偉不得不和阿方緊緊地靠在一起,開始還有點尷尬,但這兒伸手不見五指,反正誰也看不見誰,所以也就不在乎了。
兩個人靠的如此接近,沒過多久,都能感覺到彼此的體溫了。
吳偉只覺得阿方的身體暖暖的,軟軟的,使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他曾經和師姐有過肌_膚接觸,可那是一個死人。
他知道,自從離開母親的懷抱,還從來沒有與一個有體溫的女人如此地貼近過。
吳偉開始擔心起來,生怕自己會失去理智,就動了動身子,想離開遠一點,可是就這麼點空間,動一動,反而貼得更緊了。
更要命的是,他的一隻手和阿方的手碰到了一起。
於是,他馬上緊張起來,反覆地提醒著自己,千萬要鎮定,千萬別出現非分之想。
可是,兩個手碰到一起,誰也沒有主動移開的意思,反而漸漸地靠在了一起,也不知道現在是誰在主動?
反正沒過多久,兩隻手就不知不覺地緊緊握在一起,然後是五指交叉,牢牢地抓住彼此……
這一切發生的那麼自然,吳偉根本無力抗拒,他只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和阿方……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井口傳來“梆梆梆”的敲擊聲,稍停,同樣的聲音又響起。
“沒事了,出去吧!”鬆壽終於打破了沉沒。
鬆壽的話讓吳偉打了個激靈,連忙放開了那隻手,用另一隻手推開了密道的門,然後順著繩子爬了上去。
“你們也上來吧,東西先放著。”
當鬆壽爬上來,吳偉立即產生一種罪惡感,當著人家的麵摸了人家老婆的手,他還是人嗎?
雖然他知道,那一刻正如偷錢一樣無法自制,但這事除了他,沒人會把它當成一種理由,做了就是做了,沒什麼理由可講。
好在只是牽牽手而已,如果他做出了違反人倫綱常的事,按照吳偉的道德標準,估計他現在只有投井謝罪一條路可走了。
“皮六,這次我得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