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天宗也有本難唸的經
天宗家的房屋都建在林子裡,這裏古木參天,遮天蔽日,基本看不到陽光,有點陰沉,但這兒的人無論男女,一個個長得眉清目秀,給人以清新脫俗的感覺。
這兒的侍女也很不一般,一個個不卑不亢,樂觀大方,和外面那個世界的侍女區別很大。
一個侍女給吳偉抱來一套幾乎全新的書生裝,不但有外袍,還有內衣,穿在身上很舒服。
吳偉剛換好衣服,另一個侍女就走了進來,說道:
“你的兩個護衛我們已經安排好了,聖上只請你一個人前去敘話。”
“好,帶路吧。”
跟著侍女出了門,走在一條青石板路上,轉過一個牆角,忽然從一棵大樹後面跳出一個女子,一手叉腰擋在了路中間。
吳偉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個天使,因為她現在換了一套緊身裝,吳偉差點沒認出來。
“你給我站住!”天使用另一隻手指著吳偉說道,“你用妖術打敗了我,我不服,我要和你真刀真槍再比一次!”
“對不起,郡主!”吳偉趕緊上前行禮,說道,“冒犯了郡主罪該萬死,聽憑郡主發落,絕無怨言,哪敢與郡主比試?”
“不行,我非要把你親手打敗!”說著,天使遲啦一聲拔出一把短劍。
“休得無禮!”看來這個侍女官職不小,一看郡主拔劍,忽然不悅起來,命令道,“退下,這是聖上請的客人,不服一同去見聖上。”
“哼!”天使冷哼一聲,狠狠地將劍還入鞘中,轉身就走了。
“不好意思,都是被家父慣壞的。”
“沒事,我本該向她道歉的。”
吳偉詫異了,聽這口氣,這個侍女似乎是天宗的兒媳或者女兒,怎麼是一身侍女打扮呢?
又轉了幾個彎,他們來到一座漂亮的二層樓前,這兒周圍都是花樹,環境十分優雅。
跟著侍女進了小樓前的小院,天宗一個人坐在院子中間的一個亭子裡,桌上已經準備了茶水,顯然是專門為他準備的會面場所。
“聖上,客人請來了。”侍女上前彬彬有禮地行了一禮,問道,“還有什麼吩咐。”
“中午送點茶點過來,現在你退下吧。”
“請。”
將吳偉讓進亭子,那侍女就退下了。吳偉進了停子又向天宗行了一禮,這才坐在了天宗對面的石凳上。
吳偉本以為天宗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神一樣的人,可今天見了這才發現,其實是這一個十分平易近人的老人,和普通人根本沒有什麼差別,於是裝著膽子問道:
“聖上,剛纔走在路上,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嗯,問吧,”天宗微笑著說道,“請你過來,本來就是想和你說說話的,你還記得上次你朝聖的那一次嗎?我本來想留你下來說說話的,可當時人太多,我沒找到機會你就離開了,今天這個機會是上天給的,我們就多說說話吧。”
“守護神廟的天使是郡主,剛纔帶我進來的那個侍女好像也是你的家人,我想問的是,為什麼你讓家人幹這些下人才乾的活計,這也是天宗家的規矩嗎?”
“唉!”天宗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世人都以為我天宗家過得都是神仙般的日子,而事實上,隨著世風日下,我們天宗家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特別是最近幾年,天宗家的日子,甚至連中戶人家都不如了。
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來告訴你,天宗家沒有土地,沒有產業,全靠進貢為生,可最近幾年你也看到了,大都督家連年內亂,加上權臣當道,即便有人向天宗家進貢,層層剝皮,最終我也只能拿到三四成。
最氣人的是,本來天下寺院是我天宗家直接管理的,可自從那個公孫九專權以後,取消了寺院面聖的資格,寺院的進貢全部被他中飽私囊。
而他給寺院的**,也是經過勾兌後的假**,我不但收不到貢品,連名稱也被他們給敗壞了。
更讓人擔心的是,近年來好多人已經無視我天宗家的權威了,像三江的那個秦烈就是典型的代表,他現在已經成了江州的宗主,他不但不進貢,連他手下所有的勳貴都不朝聖了,三江貴族家的人質全部都撤了回去。
最近還聽說秦烈正與關中的福田家頻繁接觸,準備共同討伐關西的毒蛇,等他們得逞,還會有幾家在乎我天宗呢?
而我天宗一族三百多口人,沒有人進貢,我拿什麼來養活他們,只好開源節流,將傭工護衛打發走,儘量讓家裏人自己來打理家裏的事。
要不是有像你永春家這樣的人支援,要不是我們還能生產**,我們其實早就揭不開鍋了,你說,要是你的話,你還有什麼辦法?”
“太陽島算是你家的領地吧?”吳偉問道。
“這個沒錯。”天宗點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太陽島確實不小,如果開墾一些土地出來,養活兩三百人應該是沒問題的,我何嘗不這樣想啊?
可不瞞你說,由於太陽島水質問題,這兒種出來的糧食人是不能吃的。再加上我天宗家本來就是靠高貴和神秘來讓人崇拜的,如果我去耕田種地,誰還認為天宗是神呢?”
“還可以直接出售**。”吳偉說道。
“確實,**只有我們天宗一族才能製造出來,也是我們目前養身立命之本。可天宗家也是有家規的,救死扶傷是第一條族規,拿**直接買錢換物是祖訓所不容的。
你知道今天我那些護衛和天使為什麼非要置你們於死地嗎?就因為這個原因,**來自於神廟,如果有人竊取了其中的秘密,就等於要了全家人的命,誰敢懈怠?
其次,就算我們想拿它來賣錢換物,也輪不到我們呀,那個公孫九早就盯上**買賣了,只因我們以死想抗,他纔沒有得逞,你想想,我能拿出去賣嗎?
實事上,如果沒有督府的干預,我們能像那卡拉姆那樣直接與民眾打交道,我們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民眾需要天宗,天宗也需要民眾,互惠互利,對誰都好的事,為什麼就行不通呢?”
吳偉聽出來了,天宗家的問題跟大都督秦輝同屬一個問題,都是那個公孫九造成的,可是,就算他是永春智本人,對這件事也無能為力,只好安慰道:
“聖上也不必太焦慮,常言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的。”
“借你吉言,但願如此。”天宗喝了一口茶水,又說道,“我擔心的是,將來萬一那個秦烈真一統江山,我天宗一族將無容身之地,曾經秦波義那樣的悲劇又會重演。”
“放心吧,”吳偉繼續無力地安慰道,“秦波義的下場大家都知道,我想秦烈又不是傻子,他不會重蹈覆轍的。”
天宗沉沒良久,忽然問道:
“你問的問題我答覆了,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聖上請問吧,知無不言。”
“你永春智的聲名在外,這早已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現在的月州也是兵強馬壯,四野穩定,你也有了子嗣,你有沒有想過上京朝閣?”
一聽天宗的話,吳偉似乎忽然間明白了好多問題。原來拉姆讓他傳送到這兒,目的就是想讓他幫助一下可憐的天宗。
看來拉姆高看他了,就算他是真的永春智,也不可能一下子能解決天宗家的事,何況他只不過是一個影侍而已,於是說道:
“聖上,我永春家本來就是天宗家的護衛,守護天宗家的基業也是我族的本分,可是聖上有所不知啊,小子年幼,又勢單力薄,宗內大事被那些大家族家老把持,我就是想出來為聖上分憂,也由不得我呀。
加上這次章祿謀反,我永春家也是一貧如洗,眼下真的是無能為力。
不過請聖上放心,這只是暫時的,等我有一天坐穩了位子,定會馬首是瞻,萬死不辭。”
“是啊,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話沒錯。”天宗理解地點點頭,“我相信你會發奮圖強的,我很看好你!”
“謝聖上理解……”